15
肖战生日这天夜里,两人都没收着。
王一博趴在肖战耳边,跟他讲书里读到的场面,讲一个就要拉着肖战试,上上下下,前前后后地试。
床上的人汗流浃背,钢丝床嘎吱嘎吱地响,一不留神又是下半夜。
“一博,一博,停……等明天去重庆……嗯啊……”
“我知道,不能在这弄,没带油,床声太大,就摸一会儿,我用手试试。”
“啊!一博,你别……别碰那里……”
肖战没喊完一句又被翻了个儿,扒着宿舍的白墙,身上热,贴在墙上舒服,屁股被王一博抓在手里捏,捏着把臀肉拨开,粗重的物件塞进股缝上下蹭,抓着臀肉按下去,就听得王一博爽得粗喘了一声。
肖战被弄得人往墙上撞,王一博没碰他前面,自己也没碰,又硬了,挺着腰往后找,屁股潮,他不知道想要什么。
整这事谁都一样,穿白衬衫的大学生和睡桥洞的糙汉子,发性了都会喘,舒服透了,就像今夜床上的这两人,叫着平时不会讲的句子。
第二天早上第一次睁眼是7点半,肖战今天跟李哥换了班,但还是要去点名、报到、填单子。
和王一博一起睡觉,起床太考验人。
小王师傅醒了把人按着摸,手在肖战下身摩挲,硬着不让起床:
“哥,你别起来,再给我抱一会,好哥哥…”
肖战自己累得腰酸,拗不过,换班手续还没填完,点了名就跑,全委托给李哥帮忙。
还是第一次站在局长面前撒谎,肖战说自己头疼,发烧了,想早点回宿舍休息。
局长刚一点头,肖战就回了屋。
脱了衣服,钻进被子,把王一博摇醒,让他搂着接着睡回笼觉。
昏昏沉沉地睡到了中午,被子里的身体赤裸,腿脚缠住,贴着身体躺着。
能睡一起的好日子,一礼拜才有一次,肖战和王一博都太投入,以至于有人推门进来时,他们还睡眼惺忪地不愿意抬头,像丢了魂。
出事的这天,再次忘记锁门的人居然不是小王师傅。
“肖战,你好点没,吃不吃午饭……”
平地响惊雷,推门的人傻了,床上的人醒了,彻底醒了。
推门的是四个人,两个男人两个女人,都穿制服,手里拿着饭盒,还杵在那儿,下巴快掉地上。
看明白是怎么回事,女人们不好意思地扭过头。那个年代,这种场面,看和被看都害羞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肖战和王一博裹在被子里,露在外头的大半截上身看得分明,两个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睡觉的男人。
都是结过婚的人,肖战宿舍里这股味,一味就知道是干过那事。
午饭时间,宿舍外面走廊里人头窜动,乌鸦鸦地伸着脖子张望,叽叽喳喳,议论得难听。
王一博用被子裹住肖战,全包住,肖战还趴在他胸口,一直低着头。
小王师傅看不见他的脸,不知道肖战想怎么办。
被人看了好几分钟,两人都没穿衣服,赤条条的不好起来关门。
终于李哥去食堂路过肖战宿舍,一看出了事,李哥挤进人群,张开胳膊拦住,给他们掩上门。
穿好衣服,肖战坐在床上,很平静,前后十分钟,现在整个公路局都在谈论他和男人睡觉的事。
听到有人敲了两下门,肖战走到门后问是谁,李哥的声音:
“肖战,局长让你现在过去。”
“我这就去。”
门外的人刚走,王一博抓着肖战的肩膀,他比肖战激动。
“战哥,我跟你一起去,跟领导说是我逼你的。”
肖战掌心摸过王一博的脸,看不出是喜是悲,声音比平时更温柔:
“一博,别瞎说。我自己去。”
“战哥,你往我身上推,我没关系。”
“好啦,床底下有个皮包,你取出来,把抽屉里的书装好,然后等我回来,别惹事,知道吗?”
“肖战……”
肖战套上制服外套,理了理领子,拉平衬衣,看了一眼放在台灯下的小货车,推门走了。
王一博趴在地上看,钢丝床底下果然有一只棕色的大袋子,用报纸垫着,皮质软糯,颜色磨淡了。
打开拉链王一博就慌了。
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一摞衣服,夏天的,春秋的,寒冬的,4卷棕色厚毛线,还有一只绒布小包。
王一博心跳到嗓子口,拉开拉链看,小包里是一卷钱,十几张都是50、100的大票子。
他像给人揪住了心脏,张着嘴发不出声,保持着跪姿,坐在腿上。
不知过了多久,肖战回来了。
“一博,你还没收好?”
肖战径自打开五斗橱的抽屉,把里面的书一摞一摞地搬出来,往袋子里放,又把小货车包进碎布条里,装进昨天的木盒,也放进皮包里。
“战哥,你……”
王一博想问他与领导谈得怎么样,想问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这包东西,想问他为什么要准备。
一堆问题,不问了,只做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。
“我得回趟家,局长给我爸打电话了,你陪我去吧。”
肖战脱了制服,换上自己的衣服。用木头衣架撑好制服挂在床头,拍了拍上面沾的棉絮。
转过身拉着王一博的袖子:
“我们走吧。”
还是王一博背包,陪着肖战一起离开了雅安公路局,离开了不到十平米的小宿舍。
来得没声音,走得不光彩。
可是肖战后来说,他没怨过,挺想公路局的宿舍。
那间小屋里,他给王一博煮了第一碗牦牛尾汤面,他终于伸手拉住了王一博,说,一起睡。
宿舍门口早就没了聚集的人群,可他们每走几步,路过的同事都会停下来看。
三三两两,越挤越多,头挨着头,捂着嘴说话,有些指指点点。
议论声越来越大,王一博听到几个男人说话,像是故意让人听见:
“看不出肖战是个……他有这种病,以为大学生有多了不起。”
“怎么看不出?你看他平时就像个娘们,指不定从小就有病!”
王一博咬着后槽牙,脑门上冒青筋,攥紧拳头,他不管人多人少,不管谁看着,当着他的面这样说肖战就不能忍。
王一博把最后说话的男人按在墙上,上手一拳打在腮帮上,眼见脸红了一块,那人吓坏了,平时看肖战有人缘,就没少干落井下石的事。
体面人都忍着,他哪见过二话不说就动手揍人的角色。
肖战也吃了一惊,赶紧拉开王一博,李哥拦在中间,肖战死死按住王一博,手指绷得惨白。
“肖战,你松手!”
“一博,一博,算了,算了吧。”
肖战声音很哑,一直低着头,使了好大的劲。
他这个声音,王一博知道肖战是忍到了极点。
肖战不愿意在这里拉扯,更不愿意在这些人面前流眼泪。
王一博拽着肖战的胳膊,把他拉到自己身后,指着那男人,死死地盯着,又环视了围观的人。
肖战憋屈得难受,小王师傅是杀人的心都有:
“不怕死就继续说,男人女人我一样揍,打死了我去偿命!”
脾气是压不住,赶紧走,王一博说完拉着肖战,快步往外走。
长长的走廊,一直穿过公路局办事大厅,所有人都停下来看他们,没人再吭声,像是行注目礼,看着他们离开。
出了门,走了挺远,才听到有人在背后喊,是李哥朝他们跑:
“肖战,你的档案,快拿着呀,以后找工作得用。”
肖战还低着头,王一博接过牛皮大信封塞在包里,连连地谢李哥。
“别谢了,哎,咋弄成这样……肖战,我送你们去城里,这个点不好等车。”
“李哥,谢谢你。别送了,局里的车,不能私用。”肖战总算开口说了一句。
“走吧,最后这次了。”
从国道开到肖战家不用半小时,路上没人说话,王一博和肖战坐后排,快到家了,肖战有点发抖,王一博一直握着他的手。
先是没了工作,可回家这关更难过。
王一博现在是恨不得一道雷劈下来,直接劈死自己,实在不愿意看肖战面如死灰,一言不发。
“一博,你在院子外面等我一会儿,我要是出来得晚,你就到路对面的馆子先吃饭。”
“战哥,你回家好好说话,别管我,我没关系。”
“胡说什么,我一定出来,你等我。”
王一博堵得难受,还拉着肖战,他有一肚子话想跟肖战说。
想说我们一起面对,想说让我来担着,还想说回家吧,别管我,还想说就算分开了,我也爱你。
第一次,小王师傅话在嘴边说不出口,他能承担什么,还不是怪他。
肖战抬手帮王一博拉了拉身上的汗衫,把褶皱屡直了,他居然笑了:
“这衣服旧了,回头咱们买新的。”
“哥,你难受就说,别忍着。”
“小王师傅呀,对面那个馆子很辣,你千万悠着点……放心吧,等我。”
肖战平静得让王一博害怕,像是早就准备好了。
他是真害怕,哪怕肖战再次离开,王一博也不想看他明明是哭,还要笑。
两人半天没说完,李哥也没走,他从车里下来,拉着王一博回去车里等。
1992年10月6日,这天下午雅安是火烧云。
火烧云染红了秋日的傍晚,抬头看,天空是金黄色、橘橙色、紫红色……最后连成一片鲜红。
老天爷是不是喝了酒,也上头,他在天上看着,知道不知道今天地上发生了什么。
肖战家院子里石榴花开了,王一博今天又看见了,一朵朵都是火。
天上的人不管,外头人管不了,就肖战一个人跪着。
母亲总是护孩子,她再气,也不忍心肖战背上活活打出了血道子。
女人的哭喊穿破了安静的小院子。
“丢人现眼,家门不幸,打死了一了百了!”
父亲说话间又是一棍,肖战的衬衫染了血,贴在身上,用的扫帚杆子,力道大,打得肖战胳膊撑在地上。
挨了这一棍,肖战很快再直起身子,跪得笔直。他要坚持,王一博在等他。
“那个混帐东西在哪?你让他过来!”肖战握着拳头,一言不发。
“敢做还不敢认?什么玩意!”棍子落得重,衬衫下皮开肉绽。
“你说不说,说不说!好……好,反了,肖战你造反了!”
一棍又一棍,疼得肖战太阳穴猛跳,咬着牙不说话。
肖战越是犟,父亲越是来气。
中午他正在单位开大会,公路局领导的电话是一个接一个,没半句能听的,说得是不堪入耳,龌龊不堪。
就说肖战在公路局宿舍里,是跟地痞流氓搞在一起,赤身裸体地睡觉,装病不上班。败坏作风,伤风败俗,必须开除。
父亲好说歹说,领导同意接受肖战的辞职,还他档案,档案里面也没写是“作风问题”辞职。
一向清高的父亲是舔着脸,卖面子求人说好话,现在实在气得眼冒金星。
“你不说就能算了?肖战,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叫有病!我倒要去问一问,那个混蛋是谁家的!“父亲提着棍子指肖战。
“他没病,是我要跟他好的。”肖战还是跪着,低头说了进门第一句。
“我怎么养出你这个不孝子!你现在就去,把他叫来,说清楚,以后一刀两断!”
“不行,不关他的事。”
“你说什么?!”
这一棍父亲是用尽全力,肖战直接倒在地上,父亲打完人向后踉跄,母亲冲上去扶住父亲,转头哭诉:
“战战,好孩子,你跟他分了吧,过两年换个地方还能娶媳妇……”
肖战胳膊肘撑着,挺起背,又跪得笔直:
“妈,肖战不孝,我这辈子只跟他一起。”
“好,装情种!……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!”
木棍噼里啪啦地落下,砸在肖战皮肉上,溅出血腥子,发出一声声闷响。
父亲气得咳嗽,母亲是哭得撕心欲裂。
王一博实在坐不住了,李哥劝了几次,让肖战自己解决,他跑去只能添乱子。
但是呼喊声钻心,王一博想着肖战一定倔着不肯说软话,跟他父亲杠上了。
王一博冲下车就要往肖战家里跑,十万火急。
院门锁着,王一博这时管不了规矩,顺着铁门爬,还没等他翻过门进院,身后来了对年轻的夫妻,把他往下拽。
那女孩长得跟肖战有5分像,也是急出一头汗,王一博猜想是肖战的妹妹和妹夫。
年轻的女孩显然是知道缘由的,见到王一博就生气,气得直发抖,反反复复说:
“你是哪里来的?我哥哪点招惹了你,你要这样害他?”
王一博哪里能答,心里早就悔不当初。
从医院里出来就该离开重庆,有多远跑多远,怎么就下不了决心,非得把肖战拖到今天这幅田地。
门外没站几分钟,听见女人的哭喊,大声地叫肖战的名字。
妹妹顾不上质问王一博,跟着丈夫冲进院里,女孩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,王一博跟着进了院子。
跑到防盗门口,王一博看见肖战背对大门,跪在地上,背后全是鲜血,衣服黏在肉里,王一博急得发疯。
妹妹妹夫直接进了屋,王一博不能,肖战家里很大很干净,跟王一博想得一样。
沙发上铺着白色的长巾,有镂空的花边,餐桌上铺着白色的餐巾,垂了半米,茶几上摆着一大盘水果,各式各样都有。
肖战的父亲、母亲、妹妹,现在全家都恨他,王一博再没读过书,再没人教,也知道守礼。这是肖战父母家,不能硬闯,肖战就应该回家去。
王一博扑通一声在防盗门外跪下,肖战父母都是第一次见他,不用说也知道是谁。
父亲是气得火冒三丈,拎着棍子就往门口走:
“谁让他进来的!今天全造反了是不是?这个家到底是谁说的算!地痞流氓都能进门?!”
肖战赶紧回头,看见王一博跪在门口,大门开着,他都不敢进。
一直没哭的肖战,眼睛瞬间红了,他看着王一博,眼泪一行一行地淌。
父亲又是一棍子打在肖战背上,王一博跟着一头砸在水泥地上,嘭彤一声,趴在地上喊:
“您别打肖战,是我逼他的,我强迫肖战的!”
妹夫扶着岳父往沙发上推,不让他再动手,肖战伤得不轻,妹妹也跪在地板上,膝盖向前爬,抱住父亲的双腿:
“爸,爸,别打了,不能再打了……”
父亲急得拉扯女儿,把她推到一边,举起棍子还要打。
棍子还没落下,就听到门口王一博又是一头砸在地上,动静太大,把屋里的人都惊着了,等他抬起头,就看见脑门敲出了鲜血。
肖战伤得重,着急得摇摇欲坠:
“王一博,你别逞能,去外面等我。”
王一博这回没听肖战的。
脑门第三次敲在水泥地上,一样的重。即时一道鲜血从头额往下流,顺着嘴角往下落,滴在地上。
磕完三次头,王一博直起背,对着屋里一大家子,他说:
“我逼他的,肖战要跟我分的。”
“王一博,你闭嘴!谁要跟你分,胡说八道!”
“肖战,你就当是我要跟你分,今天就分。”
父亲被王一博这三个头磕愣了,现在看见王一博一脸的血,坚决说要跟肖战分手,都是过来人,一眼就看出年轻人的心思。
父亲全然没想到是这幅光景,气是没用了。
他提着棍子向后退了几步,身体支撑不住,倒坐在身后的沙发上。
“肖战,我再问你最后一次,你真要跟他一起?”
“是,爸,分了我们俩都活不了。”
肖战也是一头砸在地上,抬起头接着说:
“儿子不孝,不能孝顺您和妈了,儿子不孝。”
说一句就磕一次头,每次都重,脑门嘭得砸在地上。
肖战说完,王一博看他跪着磕头,着急也使不上劲,就跪在防盗门外面跟着磕。
“你们走,走!……再也不要回来!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!”
父亲是不愿再看一眼,肖战心里揪着疼,要起身,母亲又扑过来。
“战战,你不能走,不能走……”
跟父亲硬着来,肖战还能坚持,母亲这一哭,他更受不了,跟着流眼泪,把妈妈抱在怀里,全家都跟着难受。
“战战,听妈妈一次,能他分了吧,过段时间就忘了……”
“妈,儿子不孝……”
“哥哥,你别走……他说要跟你分手呀!他说了好几次要跟你分手,哥哥你听妈妈的,好不好?”
妹妹年纪小,从小有父母哥哥宠着,嫁了人妹夫也疼,脾气是直来直去。
她从地上站起来,走到门口,看着王一博说:
“你是不是说要跟我哥分手的,你说话呀?”
王一博盯着肖战的背,血淋淋的,看着他抱着母亲,两个人都在哭,又看着肖父坐在沙发上,气得直叹气。
想什么呢王一博,这样的好日子,天生就不该你能过。
乡亲们都说,他命里硬,火气大,跟他在一块就不安生。
“是。是我要分,让你们一家跟着受罪。断了吧,犯不上。”
“王一博!”
肖战哭出了声,情绪激动,人没回头,还跪在地上抱着母亲。
一大家子人,从没看过他哭得这么凶。
“王一博,我问你,你要跟我断了?”
王一博低着头不看他,嘴唇咬破了,一句说不出。
肖战哭得声音全颤了,眼泪鼻涕流了一脸,终于转过身,等王一博抬头,对上他。
“王一博,我再问你一次,我要跟你跑,一辈子跟你,你要不要?”
“蓉儿,你今天跟郭靖那个傻子走,就没有我这个爹!”
桃花岛密室里,黄蓉撞破了机关,母亲躺在病床上,终于跟从小宠爱自己的父亲摊牌,她要跟郭靖走。
“爹……”
“你走就不要再回桃花岛。”
“爹,女儿一定要跟郭靖在一起!”
“肖战,我要!”
他看着他,他也看着他,身上都有伤,脸上都有泪。
肖战从地上站起来,把肖母送到妹妹身边,母女两抱在一起,嘶声地哭嚎。
走到门口,肖战挨着王一博再跪下,拉着他一起又在地上嗑了三个头,每下都极重,抬起时肖战额头青红。
背上的伤重,肖战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,想去拉王一博,哪里还站着住,一用力就倒在地上。
王一博抱着他,鲜血染了一手。
“一博,我们走吧。”
王一博架着肖战,背上的伤让他们走得很慢,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,在他们身后,铺了一条猩红的路。
鲜红的一片,像抬头的火烧云,像院角的石榴花。
鲜红的一条路。
这一路,是谷雨那日的话梅糖,是日喀则一路上的热水袋。是肖战有过的挣扎,是王一博宁死也要攥在手里的“弥勒佛”……
火烧云照着的天,老天爷没喝醉,他还看着他们,走出了院子,离开了各自的家。
他看着他们在方格信纸上抄句子,用铁片焊成小货车,看着肖战不顾一切地冲到病床,决心从此相守的情深义重……
TBC
终于来了,我等了6章,肖战等了6个月
爱人好不容易 但有爱人就不觉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