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
很热,肖战想把腿伸出被子,单人床,小腿一伸直接掉下床,被子里又伸出一条胳膊,滚烫的掌心,贴肖战的膝盖,把他的腿捞回床上。
几个小时前,重复了许多次这样的动作,王一博在睡眠中也没忘记。
“好热,你别碰……”
肖战闭着眼睛皱眉,昨夜今晨的性爱完全失控,时间失控,次数失控,姿势失控,做爱的两个人失控。最后王一博只顾把着肖战的胯骨,手掌压在他的肚子上,没命地往里冲。
肖战最后昏睡过去,记不清是困得还是做得,只记得房间在转,他和王一博抱在一起也在转,房间的气味只剩下情欲。
王一博趴在床上,一条胳膊从肖战的脖子底下穿出去,搂着他。
“醒醒,你好烫,现在觉得怎么样?”
肖战被热醒,他摸了摸王一博的脖温,颈动脉跳得非常快,嘴唇烧得深红。
王一博在发烧,高烧,头发湿透,身体贴合的地方全是汗,做完就这样抱在一起睡,像两块烧开水的炭。
肖战想去开窗,性爱留存的气味太重,他身上的液体干了,身体因为他的动作往外流,刚坐起来,屁股下面流出一片白浆。
“失禁就是这样的吧……”
肖战苦笑着自嘲,他现在是莲藕做成的人,关节不太连贯,小腿能张开了,大腿张不开,内侧的皮肤,根部都磨破了皮。
王一博睡觉浅,只要有生人,些微动静就会惊醒,此番药性大,做得筋疲力尽,一直到射不出操不动才停,此时正在发烧,极度困乏,他还是醒了,但没像往常那样戒备,看见肖战背对自己坐着,他反手从身后捂住肖战的肚子,把他拉回枕头上,再用一条胳膊压在肖战的胸口。
“别压我,你发烧,流了好多汗,我去拿湿毛巾,给你……”
“睡觉。”
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,要不要喝水,要吃药吗?”
“睡觉。”
王一博眼睛又闭上了,往肖战这边挪,半边身体压在肖战身上,一条腿搁在肖战双腿中间,让他夹住,嘴唇和鼻息贴在肖战耳侧。
不知故意无意,嘴唇恰好含住肖战的耳垂,第二声“睡觉”就这样灌入了耳道。还带着昨晚的沙哑……肖战抱着烧红的炭,抚摸着他背上的伤,又睡着了。
快到傍晚,肖战才睡得舒服,有微风绕在颈间,他如愿掀开被子,温度适宜,肖战侧过身,抱着被子又睡熟了,比最累的时候还熟。
他梦到王一博要抱他,带他去看瀑布,他们脱光了衣服,一起站在水柱底下,泉水从头发流到脚趾,肖战在瀑布底下站着睡觉。
好爽的梦,如果梦里能有紫菜汤和小馄饨,那肖战愿意一直睡下去……
肖战睁开眼,就他一个人在床上,他被挪到了另一张干净的床。
窗外的天又黑透,岛上温差大,海风有点凉,肖战把被子拉到肩膀上,裹住自己。
房间开了一盏绿罩子的台灯,王一博穿着暗绿色的短袖,背对着肖战,坐在床尾。肖战第一次看见不是黑色的王一博。
“十八,我刚才好像梦到紫菜……”
“吃饭吧。”
王一博提着两个白色泡沫碗,放在床头柜上,肖战第一次见证做梦成真,燕皮小馄饨,馄饨皮透光,两团紫菜,一点青葱和虾米飘在表面。
“是你帮我洗澡的…嗯,还帮我换衣服了?”
肖战想起梦里瀑布底下发生的事,有点尴尬,说完捧起泡沫碗,白色的塑料勺被烫得有点变形,肖战也顾不上烫,一口含住一个馄饨,包在嘴里哈气。
“洗了。”
王一博也端着碗,嗦了一个馄饨,拧开一瓶矿泉水,放在肖战手边的床头柜上。
“那你还发烧吗?现在头晕吗?视线还有没有重影?”
肖战拿起矿泉水瓶,顺便想摸王一博的额头,王一博立刻往后退,双手握着泡沫盒,看着肖战说:“好了。”
肖战收回手,继续吃馄饨,昨晚后来他是清醒的,所以很难将清醒的王一博和昨晚的他,合二为一,肖战用拇指摸索着掌心,表现得若无其事:
“没事就好,是我太大意,被人下了料都不知道,差点害死你。”
“肖战,谢谢你。”
“啊,那个啊……”
肖战懵了,他没和男人上过床,男人和男人上床,这么稀松平常?说得像给朋友随便帮个忙。
两个人沉默地吃着今天的第一餐,小馄饨烫口,试图融化开房间里的尴尬。
吃完之后,王一博把碗收了,用塑料袋扎好,送出了房门。
短暂的独处,肖战还在发呆,有点生气,一场疯狂的性爱中,一个记得清,一个记不清。
王一博回来很快,肖战被迫也“记不清”,他靠在墙上,歪着脑袋冲王一博笑,肖战说:
“那个,昨晚,你不用谢我,本来也有我的错,哈哈,是吧,而且其实不是太疼,没那么疼,我以为很痛,后来还可以的。”
肖战拖拖拉拉地说完好长一句,为了听上去从容,他差点就说出“我也射挺多的。”
王一博一直站在床尾,没再往这边走,吃饭时难得的柔和脸色没了,又变得冰冷。
王一博阴着脸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盒子,掰了两颗,居高临下地递给肖战:“吃药。”
“消炎药?我没受伤啊,干嘛要吃药?”肖战问,说话时已经胶囊放在嘴里,用水送服。
“擦伤,发炎。”
肖战才搞明白是哪种伤,难以启齿,现在是火辣辣的,他本来想扛过去的,这可太好了,吃完两颗,肖战拿着药盒查看一天吃几次,几天能好。
王一博在另一张床上坐下,盯着肖战,他有话得说,但不好说。
“两次,一天。”
“哦,谢谢你,帮我洗了,还买了吃的,还买了药,你那个挺有经验的啊!”
肖战是想化解尴尬,说完尴尬得舌头打结,他表现得很潇洒,听上去像随意调侃王一博的性取向。
王一博也只是药物的作用,和自己一样,肖战偷偷观察王一博,他好像没生气。
“对了,我们什么时候去小梅山?昨天你说岛上还有乌贼的人,他胆子真够大的,抓住就枪毙的事还想要钱?我之前在东极岛看过通缉令,他可是一级,赏金两三万。”
肖战机智地转移换题,见王一博不吭声,又说:
“小梅山的地貌我熟,岛上有两座山,渔民很少,聚集在两山间的平地,这地方属于舟山,但是离上海近,面积小,岛上没资源,常设公安街道联络处,警力没几个,乌贼拿着来当据点确实不好找。如果他在小梅山附近,那八成就在洋山附近海域,那边禁渔,集装箱港还没建好,现在属于空海区。”
肖战喝口水,鼓着嘴,接着说:
“可以盯着小梅山的粮食上岛航线,那条路肯定……”
“你走吧。”
王一博突然说了一句。不好说,他一直想不到好的说法。
“走?”
肖战答道,手里的矿泉水捏得嘎吱响,明白过来,王一博要放他走,自由。
“你事情还没办,不怕我报警了?”肖战问。
王一博不答。
还是说报不报警,都愿意扛……是想作为昨晚的补偿还是感谢?
刚才觉得男人和男人这事过于稀松平常的肖战,现在又想,男人和男人做爱就这么重要,能让王一博冒险?
“明早送你去码头。你去东极岛还是上海?”王一博说。
沉默一会儿,肖战说:“上海吧。”
“早点睡。”
王一博卷起地上的脏衣服,进了卫生间,肖战听到冲水的声音,他又在洗衣服,肖战见过最爱洗衣服的男人。
“刚醒,还早点睡!”
肖战猛地从床上站起来,用力过猛,拉得腰很痛,要断开似的,他勉强走了几步,小腿酸,大腿痛。
怎么走,这怎么走!
肖战一股气压不住,冲着卫生间喊:
“别洗了,明天早上衣服干不了,脏的我不要了!”
卫生间没回音,水声停了,肖战又说:
“我说,脏衣服不要了!”
“知道了。”
王一博的声音,水声又响起,还在洗。
“知道你洗个鬼!”
肖战坐回床上,一阵海风冲进房间,凉得打哆嗦。肖战随手捡起地上的外套披上,还是昨晚王一博给他的那件,黑色的。
黑色套外底下压着一卷黑绷带,肖战看着黑绷带,自言自语:
“缠上黑绷带凶得像阎王,都当鬼了,跳什么菩萨!”
要跳菩萨,走就现在走,为什么要等明早。
“十八,今晚还有船吗?我现在想走!”
肖战再次大声喊,还是等待,等到王一博拧干衣服,从卫生间出来,见肖战蹲在地上,好像在收拾行李。
王一博抿着嘴唇,答得很干脆:“我送你。”
“还有船?”
“不清楚,去看看。”
肖战收拾的速度像龙卷风,狂风乱刮,把所有东西往行李袋里扔,王一博把钱包还给肖战,只剩一张身份证,单位的证件都被扔进海里了,王一博在里面塞了一叠钞票。
肖战拎上行李就走,脚步多利落,大腿根就有多酸爽。他像是刚结束冲刺跑,突然要去天安门升国旗,脚底踩钉子还得踢正步。
路过前台,老板没睡觉,肥胖的中年男人看他俩的眼神特别猥琐。肖战装没看见。
去码头这一路很奇怪,晚上九点多,快十点了,他们遇到4-5辆警车。
自从被挟持,肖战会特别留意路过的警车,刚开始恨不得撞开车窗,跳车,让警察发现他。后来没那么强烈,但每次会车都会心跳加速。
今晚这一路,肖战坐在副驾驶,车窗开着,王一博说他可以走了,正送他去码头。
头一次离警察这么近,手伸出车窗就能求救,唾手可得,肖战却比以前还紧张,好像做了坏事,总觉得警车会突然逼停王一博,说他长得像个逃犯……
一路无言,到码头时,肖战没跟王一博打招呼,拿着包就下了金杯。
白色的车门被摔得很重,震得车皮掉渣,肖战穿着王一博的黑外套,蹭上了油漆渣。
白色的油漆,黑色的外套,油漆渣很明显。人质和逃犯,没必要说再见。
他一路跑到售票处,关着灯,蓝色的铁牌写着,明天最早5点半。
肖战喘口气,松口气,今晚走不了,肖战背着包往回走,脚步轻松,一路踢倒一排的啤酒瓶。
逃走和自由,还是勒得肖战头很痛,除非是客观条件走不了,那才能头不痛,就往回走。
空荡荡的码头,黑漆漆的海水,肖战独自站了一会儿,决定走回下车的地方。
他觉得金杯还在那儿,很确定。
“喂,前面的那个,你站住!”
身后有人冲上来,肖战站在原地,掩饰着紧张,飞快地看向下车的位置,希望如果王一博还在,能看见这边的情况。
几个警察从售票处后面冲上出,他们早就在了,好像在蹲人,今晚岛上出了事?
“你是哪里来的?姓名,身份证拿出来。”
肖战掌心出汗,紧张得发楞,两个警察对视一眼,上手就掏了肖战的口袋,王一博把钱包还给他,就放在这里。
一个警察用手电查看肖战的个人信息,跟另一个说:“他不是本地人,重庆的,年龄也不对。”
他把钱包还给肖战,又问:“你来舟山干什么?这么晚去哪儿?早没船了。”
肖战快速组织语言,他想都没想,放弃了和警察说实话:
“我是工程师,来工作的,家里出了点事,我就着急回去上海。”
“你一个人?打车来的?”警察警惕地问。
可能盯过出租车,肖战说:“当地的朋友送我的。”
“你朋友呢?”
肖战咬到了舌尖,下意识往下车的地方偏了身体,看不见车。
“不知道,送我过来就走了,回宾馆睡觉了吧。”
肖战很想快点结束盘问。
王一博肯定看到了警察,那王一博一定会跑,肖战不报警,警察找上门,他随便说一句,十八和何九就是大麻烦。
可能他连宾馆也不会回,连夜就走……这一逃,人海似大海,总是茫茫。
“警官,还有事吗?”肖战主动发问。
带头的警察背过身,和对讲机交流两句,跟肖战说:
“你赶紧走吧,回宾馆,今晚和你朋友都不要出来,可能有危险人物今晚过海,没事别乱窜。”
“知道了,谢谢。”
肖战快速离开,往下车的另一侧走,他很想跑,忍住了,让脚步看上去很平常。
绕了一圈,肖战才回到和王一博分开的地方,金杯早不见了,广场上没有车,没有人。
“走了。”
肖战此刻才慢下脚步,大脑放空,低头往前走。猜到的,全世界的逃犯见了警察都会逃,都会认为肖战会说。
“走就…走了吧。”
“今晚走,明早走,都是走的。”
肖战沿着海岸线走,心里憋得慌,更气恼,气恼竟然会憋闷。
漆黑的海面,和遇见十八的那晚一样,肖战摸了摸口袋,黑色的衣服是王一博的,里面有烟,有能打着的打火机。
肖战不想找宾馆住,来回走了一圈,最后在码头边的石墩子坐下,面对黑洞一样的海面,给自己点了根烟。
今晚是哪位危险人物从岛上过?海上,是不是每天都有危险人物……
以前怎么不知道,自己这么爱刺激。
烟抽到还剩两口,似乎确认了肖战不想离开,他身后居然闪了两道光,远光灯切近光灯,一明一暗。
车灯!
肖战立刻灭了烟,回头仔细查找,熟悉的车灯又闭了,肖战凭着直觉,背起包,往码头对面的民宅区跑,查看每一个能停车的巷口。
很想喊,不能喊,他没走,比他还疯……
车灯又闪了一下,还是远光灯切换近光,肖战终于看到了灯光的后方,一辆白色的,掉漆的金杯。
TBC
十八你有把衣服搓破的劲儿不如多跟老婆说几句话😤😤😤
肖工,承认吧,你就不是一个忍气吞声能求稳的人,你爱刺激,刺激的行动,跟十八刺激的性爱,你都爱到不行~快回去吧找十八吧!你俩分不开了!!
你走不了啦,再也走不了啦
意乱情迷后的俩人都好可爱呀哈哈哈哈哈
陷 入 爱 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