赶潮 20

20

肖战瞬间困意全无，尽管突发情况让他腰酸腿软，可金杯正在沿海的土路上飞驰，肖战第一次体验夜间飙车，这足以让任何男人打满热血。

“她……我是说史三，为什么今晚突然要跑？”

肖战才穿好裤子，内裤湿了一大块，黏糊糊很不舒服，此刻也顾不上，肖战捡起被他俩震到座位底下的枪，收好。

“被骗了，我们和乌贼。”

王一博抿着唇开车，注意力高度集中。

前车没开车灯，他也没开，为了不打草惊蛇，他必须远距离跟踪，如果没有超群的夜视根本做不到，史三行驶的方向王一博能猜到，她是去找“小情人”，按这个路线，再有几分钟就到。

“什么意思？十八，她会不会发现我们在跟踪，这路上都没车……”

“有可能，如果她能看见。”

王一博甚至猜，史三发现他们了，她发动后不足一分钟，金杯也动了，即便车灯熄灭，全凭微弱的能见度在“玩命”驾驶，但小梅山夜间的车还是太少了。

如果史三发现了，她还坚持要逃，就说明今夜这个时间点早就定好，还不能修改。

岛上想找黑船和快艇不算难事，不能改变的只有……

肖战想明白了，他说：“你是说收钱的时间根本没变，一直都是今夜，一直都是浅石滩，推迟收钱的风声是史三故意放出来的！她这样跟乌贼汇报，利用假信息还能躲开其他势力！”

“瞒天过海。”

王一博双手握紧方向盘，史三，比他想得更难办。

“好心机!今夜的浅石滩只有史三带着小情人去收钱，收了钱他们就远走高飞，乌贼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一早，他们逃出禁海才知道，乌贼是通缉犯，不能声张，这笔钱再追回来的可能性很小！”

肖战叹道，他同样跟踪史三几天，全没洞悉她的这番盘算，这个看上去懦弱而市井的女人，甚至不太漂亮，她能成为乌贼最信任的“代言人”，果然不虚。

“到了。”

王一博刹停金杯，他们离一栋临海的民房不足百米，史三的车停房子正前，房子前厅开了一盏灯。

史三停车不足3分钟，年轻男人从房子里走出来，他提着两个黑色的鱼皮袋，一个是空的，目测足以容纳100万现金。

史三落下车窗，和年轻男人说了几句话，男人穿深蓝色的连帽衫，帽子遮住半张脸，史三伸出手，拍了拍他的额头。

王一博看得清楚，她拍了拍男人的额头。

肖战看得不太清楚，他在推理：“以史三的警觉，她不应该都没发现有车跟踪，也可能这几天已经发现我们。她明知道有人跟，还坚持走，不惜暴露行踪，她难道不怕后车是乌贼的眼线，或者，把她的去向告知乌贼?”

“她每天和乌贼联系，她能确认乌贼是否起疑心。”

王一博答道，肖战推测的事他刚刚想过，那件王一博一直想不通的事，答案就在眼前，朦朦胧胧，他已经有了感觉。

这很难办，太难办，尤其是对王一博。

肖战趴在王一博的座椅后背，再把这几天的事情想了一遍，几乎全懂了，他说：

“没错，史三即使发现被跟踪，她也知道不是乌贼。如果乌贼找新的人跟她，那就是不再信任史三。乌贼是海黑，他不再信任就会立刻杀人灭口，至少先控制住史三，不会给她机会折腾！”

“今夜也许是她唯一的机会。”王一博点了点头。

前车发动，王一博再次跟上去，车辆向东，方向没错，是浅石滩。

一周前，王一博晚到几分钟，在这里失去了妈。

“肖战。”

王一博很少郑重其事地喊肖战的名字，肖战不觉紧张起来，听他说：

“我叫了老九来支援，但他没车，赶到浅石滩少说要一小时，如果他没及时见到你，你留在车上，不许下来。”

肖战抓住王一博的后衣领，把他扯得往后仰，着急地问：“你呢，一个人去浅石滩？他们送钱的几个人？肯定不止一人啊，你得等老九一起。”

“肖战，我说的，记住。”

“那我跟你一起去，多一个人多点把握。”

“记住！”

王一博语调升高，大声吼道，肖战知道劝不住他，不再说话。

再想想自己，打架不在行，用枪才刚学，还要有人稳住胳膊……确实帮不上多大忙，可能还要王一博分心。

十八这样安排，就是他觉得最好的。

“好，我在车上等你回来。”

肖战的声音很低落，王一博叹了口气，低声说：

“不许参与这些事，记住我说的，只为你自己开枪。”

“可是你觉得我没参与吗。我还能脱得开吗。你觉得我是找刺激吗。”肖战也学会了，疑问句，没有一点疑问的语气。

王一博没回答，他无话可说，无话能说。

白色的金杯跟着史三的车，停在浅石滩的山坡底下，再往前开会被石滩上的人发现。

肖战又一次独自留在车里，还坐在后排，车窗全闭，依然挡不住夜间寒冷的海风，半小时前情欲火热的车厢，现在冷得像个冰窟。

王一博会去多久，这次能不能回来，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。

相识仍不足一月，肖战第三次独自等待，变得提心吊胆。

王一博蹲在浅石滩西侧的一块大石后，海面风大，黑水翻起白浪，浪潮掀起一米高。

天空中的黑云层层叠叠，眼前一片黑云黑水，瞬息万变。

四点整，一艘小型快艇停靠，船上有三人，领头的男人脖子上挂一条粗金链，在夜色里的格外显眼。

王一博看着他们跳下船，史三和年轻男人走上去，他们在交谈。

王一博右手握着枪，弹夹载满，他慢慢地松开保险，必须抓住史三和男人，还要人赃俱获，等他们收到钱，打算逃走的时刻。

最好能制服一个快艇来的人，留人证把柄，让史三乖乖就范。

浅石滩上的交易进展很快，史三身边的年轻男人正蹲在地上，检查对方递过来的五个袋子，再逐一放进自己的空袋子里。

金链男在抽烟，史三也抽了一根，双方是旧相识，都曾是海黑团体的头目。

几分钟后，年轻男人收好袋子，贴在史三耳边说话，史三和金链男开始笑，笑得很猖狂，他们握手，史三把烟一扔，男人准备上快艇离开。

王一博被石滩上的笑声灼烧理智，他咬紧后槽牙，站在浅石滩上的人，他们正踩着母亲的鲜血！每一个都是恶棍，暴戾恣睢，无法无天，直接间接地害死了爸和妈，还丢了妹妹。

那些人嚣张的嘴脸让王一博彻底被激怒，他改变注意了，谁都别想走！

王一博举起手枪，瞄准快艇的操作台，王一博要先打船，让发动机爆炸，再打人，他要清理掉浅石滩上的所有人。

全家的血债，这些人都有份！

只要留下史三和情夫，再给乌贼报假信，利用女人和钱逼他上岛，一命换一命。

报仇的念头是根灼烧的引线，牵扯出汹涌的杀意。

食指扣住扳机，王一博打算开枪了，他只有一次机会，必须打中操作台，你死我亡。

子弹没来得及发射，有人扑过来，拉住王一博胳膊，肖战使了全力把王一博的枪按住。

王一博一直专注于浅石滩上的进展，被激怒，竟没留意到肖战偷偷跟过来，离他这么近了。

肖战压低声音说：“你现在不能开枪！”

“松手！”王一博用口型说，尽管没声音，他的脸色凶得骇人。

“不能开枪，人太多！”

肖战死死抓着王一博的胳膊，他拼了死劲，就是折了自己的手也要阻止王一博冒险，距离这么远，万一打不中，对方四个男人，肯定也有枪，王一博毫无胜算！

两人在大石后纠缠，王一博不想直接掰断肖战的手骨，还得收着力。

海风吹得黑云四处逃窜，开枪的机会稍纵即逝。

“轰”的一声马达声，快艇发动，那三个男人迎着黑浪，扬长而去，几秒钟就出了射程。

“松开！

王一博不再克制，肘击肖战肋骨，肖战应声弓腰，王一博再举枪时，快艇已经被海浪掩得看不见了。

史三看着快艇消失，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，一脸惊惧，她抓住年轻男人的胳膊，拽着他往车上奔。

必须马上离开，史三也安排了快艇，在另一处更宽阔的滩涂等着，拿到钱要尽快逃出禁海，换大船再逃。

天一亮，乌贼就会发现她消失，他会搜索各条航线，乌贼之所以叫乌贼，就是此人触角奇多，在海上能把人逼上绝路，被他抓到，死无葬身之地。

王一博不能等，他一枪打中史三脚步前的石子，子弹摩擦石子，发出刺耳的金属声。

“啊！”

史三被吓得连退几步，撞在男人身上，两人一起倒在石滩上。

惊魂未定，史三已经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，举起来，四处扫描，大声喊：

“是谁！出来！”

她死死地把年轻男人护在身后，像一只张开翅膀的母鸡，用脆弱的躯体挡住男人。

“出来！有本事跟踪，没本事见老娘？！”史三大声喊叫。

又一枪，子弹正中史三的枪口，震得她胳膊扭曲，脱了枪，手腕剧痛，又一次倒在石滩上。

男人赶紧接住史三，用装钱的黑色大口袋挡住开枪的方向。

王一博从大石后面走出来，一步一步逼近石滩上的一男一女。

史三终于看见了开枪人，全身黑衣，手上绑着黑绷带，右手拿枪，左手电棍，随着他的脚步，电棍摩擦着他的小腿。

“是不是鬼……”

男人举着黑口袋，吓得全身发抖。

“闭嘴，老娘不怕鬼，来啊！比鬼恶的我都敢杀！”

史三又冲到男人前面，左手胡乱挥着一把匕首，刚才那一下让她右手手腕折了，很快肿高，应该是非常痛。

这个女人好似天不怕地不怕，今夜见神见鬼，她都要保护背后的男人。

王一博停在这对狼狈的男女跟前，他半蹲，用电棍敲打着史三的匕首，轻蔑地说：

“乌贼知道你要逃吗？”

“滚开，那个老畜生，我恨不得杀了他！”

史三吼道，她试图用匕首攻击王一博，被电棍轻而易举地绕住左手，咣当一声，匕首落在石头上。

随即史三的左手也扭曲成难堪的角度，不能动了。

自不量力，王一博歪着唇笑了笑，他举起枪，枪口正对史三的额头。

“找死。”

王一博的枪口往前推，史三双手不能动，吓得瞳孔放大，瘫在地上，直往后躲。

“不要！”

史三背后的年轻男人大叫一声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短刀，胡乱朝王一博的下腹捅去！

“十八小心！”

肖战在背后高呼，他看见短刀离王一博很近，几乎碰到了衣服，肖战着急冲过来。

王一博早已注意到男人的小动作，在他近身的刹那，反手扣住男人的手腕，向下用力掰，刀口朝下扭，男人吃痛，握不住刀，刀掉在小腿上，刀锋尖锐，划破了他的腿，鲜血涌出。

肖战跑过来，愣在原地，一瞬之间的事，只见地上有血，仔细查看，才发觉不是王一博的血。

“愚蠢！”

王一博踢掉匕首，唾骂着抡起电棍，通电，一棍打在男人小腿的伤口上，鲜血爆喷，男人抱住腿，疼得满地翻滚。

“蠢！”

又是一棍，还是正中男人小腿的伤口，电棍通电，蓝光浇在血肉里，男人大声惨叫，全身抽搐。

肖战早就见识过十八的手段，还是下意识退后一步，险些站不住，他本就双腿酸胀，车上发生的性事结束不久。

与肖战做爱的王一博，和肖战害怕的十八，好像是两个人。

“不要，不要打，求求你，别打了……”

史三跪在地上，肿着两只手腕，像戴了两个拳击手套，她爬到男人身边，把他抱在怀里，泪流满面，苦苦向求饶王一博。

“他想杀我！”

王一博吼道，再次仰起电棍，却没迅速落下。

史三尖叫，哭得泣不成声，她说：“我跟你走，放了他，你放了他，你跟踪我是不是为了找乌贼？我帮你找，求求你，只要你放了他，我什么都肯做……”

“死也肯？”

“肯！杀了我，放他走，求你！”

史三面朝王一博磕头，额头连续猛砸在石头上，肖战皱着眉，转过头不看。

“妈！你不能死，求求你，别杀我妈，放了我妈，放了她……”

年轻男人也爬过来，抱住王一博的脚，帽子终于滑落，露出一张无比年轻的脸。

他每次出现都戴帽子，低着头，王一博第一次完全看清这张脸，与史三有五分相似，不过十几岁的年纪。

王一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，电棍垂落。

果然如此，他们有机会，但从来不做情人之间的事。

史三拼了命要带钱，她觉得还有个儿子要养活。

肖战震惊得说不出话，“情夫”怎么会是史三的儿子！他看着王一博，这要怎么办，十八可怎么办。

年轻男人抱住王一博的脚，哭诉：“求求你放过我妈，我爸被乌贼杀了，她被乌贼捉住，折磨了十年，我没本事救她出去，我太蠢，你让我去死，求求你……”

王一博全身冰冷，非常矛盾。

欺辱妈的人是乌贼，史三跟乌贼同出入多年，早已为乌贼做事，母亲和妹妹遭受的一切，她不可能不知道，不可能没参与。

谁能想到，“老板娘”也是被抢来的，只是妈比史三倔，连演都不愿意演……

跪地的年轻男人就像当初的自己……受一样的苦，有一样的恨。

一个哭诉出声，一个含着血吞。

史三拉住儿子，抬头看着王一博，眼中已有几分自弃之意。

“你是不是要报仇？”史三问。

王一博没回答，他盯着海面，从这里出发，十几分钟，就是他送走妈的海面。

“你是为了姓嵇的那个女人？那天她跟男人逃跑，很快被乌贼抓住，之后警察突然来了，乌贼差一点栽了，也是你做的吧？”

王一博还是不答，史三不在意，继续说：

“你是她儿子？你真有本事，我好羡慕她，她长得漂亮，儿子还这么有本事，差点就把乌贼掀了。”

她咳嗽几声，接着说：“姓嵇的是个硬骨头，你也是，乌贼怎么打她，她都不肯，打断过腿，打断过手，大口大口地吐血，她还是不肯，不绑着就不能干。”

“你知道？！你为什么不帮她！”王一博抓住史三的衣领，怒吼。

“我也只是饵，随时喂鳗鱼的饵，我跟乌贼久了，看他杀过好多人，我不敢反抗，不敢出声，我看着你妈被折磨，我不敢救她……”

史三掩面而泣，随后又问：“你救出她了吧？”

王一博不吭声，捂着电棍的手在颤动。

史三在乌贼身边多年，很会察言观色，她惊道：“你妈死了？”

沉默半响，王一博说：“在你收钱的地方。”

史三流了两行泪，无言，死亡对于她来说，是准备了十年的结局，死何尝不是解脱，可她不敢杀了自己，她还有个孩子。

年轻男人仍在痛哭，他苦苦哀求，史三则瘫坐石滩，似颠半疯地笑。

时间在流逝，她知道，天一亮，就算王一博不杀他们，乌贼的人找过来，他们只会死得更惨……

史三揽住儿子的肩膀，用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大腿的伤口，把儿子抱在怀里，史三轻轻摇着身体，小声哄道：

“儿，别求了，这是咱娘俩的命，改不了……”

“是我没用，妈，我没本事……”儿子扑在母亲怀里痛哭。

“不哭，好孩子，你没忘了妈，妈早都满足了。”

史三拍着儿子的后脑勺，一遍遍地重复，“是我们家的命，改不了……”

石滩上的又一对母子，肖战亦觉唏嘘。

肖战知道这条线对王一博多重要，如果史三跑了，乌贼和岸上的联系就彻底断了，他也许会直接偷渡，再也不会上岸。

那么王一博就没有机会找到妹妹，他没有其他的线索，什么都没了……

这对母子的命再差，也比十八幸运，他们还有机会抱一抱，哭一哭。

“走吧。”

冰冷的海面上，传来王一博的声音。

“你……你肯放我们走？”

史三不敢相信，她一直紧绷的神经，到此刻终于释放，她赌赢了，史三放出声音大哭……

姓嵇那个女人的孩子，和她一样，坚韧、倔强、却不狠心……

儿子和母亲相互搀扶，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逃走，往车上跑，还要换船，逃得很远才有生路。

还要趁着王一博改变主意之前。

背后又传来黑衣男人的指令：“站住！”

这对母子噤若寒蝉，不敢转身，等王一博走过来。

死亡像个转盘，戏耍着每个人，谁都不知下一次，指针会停在“生”还是“死”。

“外套脱掉，这个带走。”

王一博拎着那只黑色的鱼皮大袋，100万钞票，很沉，他把钱挂在男人的肩膀上，并要求史三把外套脱掉。

史三脱了风衣递给王一博，她没想到会这样，苦等到今天，就是想找机会弄钱，她这十年跟着乌贼，没有任何积蓄，乌贼不给她半点自由，时常殴打辱骂……

她老了，如果没有钱，她的孩子以后怎么办。母亲总觉得孩子没长大，总在为他准备着。

“快走。”王一博催促。

肖战跟上去，和王一博一起跟到车边。

与他缠绵也让他恐惧的人，正要放走自己唯一的希望……

史三坐进副驾驶，她儿子开车，轿车即将发动。

肖战忍不住抓住王一博的手，叫他：“十八！”

以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。

车辆发动，史三探出哭得红肿的脸，朝王一博说了一声“谢谢”。

浅石滩上只剩下王一博和肖战，天色依旧漆黑，海上的黎明，还没到。

“放他们自由，那你妹妹怎么办？”肖战握住王一博的手，问他。

“我开错路了。”王一博答非所问。

“嗯？”

“我赌错码头，没能救她。”

肖战听懂王一博是说在他母亲，就在浅石滩，两个能停船的隐蔽位置，被山挡着，一个宽一个窄。

王一博仍在自责，如果二选一，他能猜对，早到几分钟，是不是有机会阻止……

“王一博，这不是你的错，二选一，这是命，改不了……”

肖战试图宽慰，王一博却转过身体，与肖战对视，语调提高了：

“不是命，我要改！”

“可是你妹妹怎么办？你还要等多久，还要冒险多少次，下一次你会不会受伤？你就是死不了的吗？！”

“欠妈的几分钟，我还了。”

王一博的声音很虚弱，垂头丧气地说。

今晚的事，不是理性的决定，但他做了决定，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。

肖战没再说话，他们一同回到车上，王一博开着金杯，肖战坐在副驾驶，往回走。

期间肖战跟何九通了电话，他快赶到了，于是约了地方，吃早饭。

车辆绕山远去，渐渐看不见，身后蓦然升起一束耀目的晨光，破云而出，把海面被照得闪耀。

海上的日出，是一瞬间的事，来不及考虑。

旧去新来，人人都有新的生活，除了十八。

(picture rights reserved. by 春夏夜）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