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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picture rights reserved. by 春夏夜)
停车在巷口等待的肖战,接到了警察的电话,警官难掩着急:“肖工,你那边消息有错,船上没有发现乌贼?”
成了!
肖战有一丝窃喜,警察控制住了乌贼的船,搜了船,那王一博的妹妹应该和其他受害人一起得救了,肖战不敢贸然询问,此刻低调对他们接回妹妹更有帮助,也不会暴露王一博。
“肖工,你在听吗?”
“我在。”
“两艘船都控制住了,是乌贼的藏身处,但是他已经上岸了?苦蚵仔现在在哪儿?你之前发的民居地址是不是乌贼的巢穴?”
肖战犹豫,要不要告诉警察,那他们会立刻赶过去,十八的时间够不够……
肖战装作睡意正酣,答说:“苦蚵仔说去浅石滩了,这些消息我也是靠拼凑的,我也不知道乌贼怎么不在……”
电话中能听到警察在高声调度警力,还跟肖战说:“浅石滩正做地毯搜索,已经封锁住消息,乌贼还不知道船出事。肖工,你留在住处不要离开,注意保护自己,我们现在赶去民居!”
那就是说何九已经不在浅石滩了。
肖战眼皮直跳,他今夜一直拿着手机,如果何九完成了任务,确认乌贼下船去了史三的房子,他应该按王一博的指示,先回三人的落脚点。
无论王一博这枪能不能打中,都必须撤退,这是说好的。
但肖战停车的位置是回去的必经之路,他在暗处观察,没看到何九,还没到,难道他跑去支援十八了?还是不太对,贸然支援,更容易暴露王一博的位置,何九去哪儿了?
警察从浅石滩赶到史三的房子,快的话,半小时,乌贼到没到,时间够不够十八报仇和撤退……
肖战抬头凝视着今夜的乌云,变化莫测,暴雨将至。
“十八,老九……观音菩萨保佑。”
肖战轻叹,还剩不到两小时天就亮了,今夜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。十八,何九,警察,乌贼和肖战,搅在一局漩涡里,没人能预示结局。
死神的转盘又在飞转,指针骤然停摆,这次,是“生”是“死”。
凌晨3点30分。
何九中枪的40分钟后,埋伏多时的十八,终于看见两辆面包车出现在视线尽头。
乌贼,来了!
王一博一直在担心何九的处境,按照计划,乌贼上车,何九应该再发一次信号,王一博没收到第二次信号。
此刻王一博双手缠满黑色的绷带,趴在房顶,握紧改装手枪,保险已经松开,右手食指扣住扳机,就等乌贼下车的一瞬间,开枪。
面包车开进史三家的小院,恰好落入射程。
王一博不觉全身发热,他厌倦在黑夜里蛰伏攻击,控不住在战斗时热血沸腾。
肖战说得对,十八从来没有放弃报仇的念头,如果他只想救出妹妹,就不必冒险开这枪,乌贼欠了十八两条命,必须血债血偿。
面包车的车门打开了,王一博身体燥热。
不对……
王一博皱眉,车门打开已经半分钟,但无人从车里走出来,他握着枪,瞄准等待。
不好!
王一博胸中压抑的疑惑突然想通了,老九没再传讯,车门打开却无人下车,他出事了!
恍如一盆冷水浇透,后背发凉,王一博不敢出声。
就在这时,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面包车里被推下来,此人被黑胶带封住嘴,叫不出声,他在地上滚了两圈,小腿和胳膊均已中枪,正是何九!
何九被摔得伤口炸裂,疼得在地上打滚,王一博心急如焚,想立刻跳下去救人。
紧跟着何九,两名打手跳下车,一人一边架起何九,把他拖到小院的中央,何九受了枪伤没有止血,鲜血直流。
其中一名打手,手握一把枪,枪口抵住何九的太阳穴!
乌贼终于现身了,他抽着烟,下车之后,仰着脖子,四处查看一番,把烟蒂扔在地上,用鞋底踩灭了。
乌贼掏出一只直板手机,拨出何九没来及删除的短讯记录。
王一博的手机在震动,心跳加速,他缓慢地把手伸进裤子口袋,取出手机,按下通话键,安静地将电话放到耳边。
“躲在哪儿?能看清吗,该出来见人吧?”
乌贼揪起何九的头发,逼他抬头,同时轻蔑的声音从手机传来。
“怎么,是聋子?”
乌贼边说,边打量附近的房顶,搜索王一博的位置。
“我给你三秒钟,自己出来,晚一秒,我就挖他一只眼!记住,我要的是你。”
手下立刻递上一把匕首,乌贼捏在手里把玩,刀尖雪亮,直逼何九右眼。
“三!”乌贼在倒计时!
“住手。”王一博说话了,很低的声音。
王一博举起双手,慢慢站起,院里的人都能看见他,在对面的屋顶,有人朝王一博举起了枪。
乌贼压压手,朝王一博抬了抬下巴,叫他走过来,同时一脚踩在何九的枪伤上,何九被人架着,疼得面部扭曲。
王一博举着双手,一个箭步,从屋顶跳下,双膝弯曲,稳稳落在地上,缓缓抬起头,看见近在咫尺的乌贼,杀父杀母的仇敌,他却不能开枪报仇。
王一博一走进小院,乌贼的手下就冲上来,按住他的胳膊,翻身把王一博按在墙壁上,搜身,很快卸下王一博的枪、电枪和匕首。
再把他推在墙角,四个男人冲上来,对着王一博拳打脚踢。
王一博双手抱头,蜷缩着腿护住胸口,这些人下手凶狠,王一博不肯出声求饶,几分钟后,被打得生吐出一口血。
眼见王一博被逼现身,还被群殴,何九无法出声,于事无补地躺在地上激烈挣扎,也被人狠狠踹了一脚。
院门已闭,笼之鸟,瓮中鳖,任人宰割。
“停一停。”
乌贼坐在院台阶上看王一博和何九挨打,发泄怨气,看闷了,他又点了一根烟,叫人把王一博拉过来,扔到脚边。
乌贼居高临下地看着王一博,他被人按住手脚,压在地上,脸上多处出血。
“钱呢?”乌贼问道。
“扔海里喂鱼。”王一博答。
“还敢嘴硬,再打!”乌贼怒斥。
手下一拥而上,将王一博围在中间,拳脚交加,足足又打了五分钟,打手亦觉脚酸,王一博还是趴在地上,一声不吭。
“停,拉过来!”
王一博再被拖到乌贼脚边,双腿在地上蹭出两条血路。
“说!老子的钱呢?!史三呢!”
乌贼没耐心了,他揪起王一博的衣襟,龇牙咧嘴地审问,脸上青黑的胎记愈发丑陋。
王一博哼笑一声,满脸鲜血,嘴唇裂开,一个一个字地说:
“贱人,杀,钱,喂鱼。”
“我操你妈!”
乌贼一脚把王一博踹出半米,从口袋里掏出枪,顶在王一博的额头。
“说!钱在哪里,否则老子现在就毙了你!”
“贱人,杀,钱,喂鱼。”
王一博还在笑,他用更慢的语速,重复了一遍。
乌贼要杀王一博,何九按捺不住,拼了命想摆脱打手,往这边爬,腿上的伤口又再次爆裂,他被人压在地上,眼底刹红。
乌贼盛怒反笑,他转头看了眼重伤还在挣扎的何九,把枪口从王一博额头移开,说:
“好,好样的,是把硬骨头!”
乌贼绕着王一博踱步,脚步最后停在头顶,蹲下,压低声音说:
“你以为我会信你是史三的姘头?你这么年轻,看得上那个臭娘们?哦,不对不对不对,我差一点就信了。”
王一博想抬头,被乌贼一脚踩在头顶,鞋跟坚硬,在王一博后脑勺碾压。
“如果我手下没看到你还有帮手,有人拿枪来支援你,他们差点就信了,以为你是一个人,是个戴绿帽子的土鳖。小子,是菩萨要保佑我!”
何九一头捶在地上,他难以释怀,没办好十八的事,还连累了他。
乌贼得意忘形,在院子大笑起来,笑着把烟头按在王一博背上,火星烧焦了衣服,烫黑了后背的皮肤,传来一股人肉的焦味。
王一博额头全是汗,他咬着牙,不肯出声。
另一边,肖战一直看时间,凌晨3点50分,再有最多一刻钟,警察就会到,手机毫无音讯,乌贼早该到了,十八呢,何九呢。
肖战握紧方向盘,究竟该不该去看,再次贸然出现会不会破坏计划?会不会被警察看见?会不会被乌贼抓住?
又经过五分钟的煎熬,手机还是纹丝不动,肖战决定开车往史三家后巷等。
此刻,院中的拷打和逼问还在继续,血腥味刺鼻。
“骨头硬,硬没关系,我有的是办法。”
乌贼放开王一博,朝手下挥挥手,让他们把何九架起来,拖到王一博跟前。
乌贼指着何九,冲王一博说:
“我看看你能挺多久,给我打断他一只脚!”
王一博猛地抬头,乌贼的手下手持电枪,直直地往何九右腿砸去……
“不要!”王一博吼道。
“唔!”何九瞪大眼睛,闷声大叫。
两个打手出手迅速,活生生用电枪夹断了何九的踝骨,他的右脚瘫软在地上,角度夸张,何九几近晕厥,大腿伤口鲜血直流。
“说不说?钱在哪里,史三在哪里!”乌贼呵道。
王一博嘴唇发抖,盯着何九的右脚,眼底尽是恨意。
“不说?再断一只!”
乌贼一挥手,手下立刻着手夹断何九的左脚。
王一博往前爬了一步,叫喊道:“我说!”
乌贼抬手叫手下暂停,得逞地奸笑,蹲在地上,拍拍王一博的头顶,说:“钱在哪儿?”
王一博怒视着乌贼,说:“史三,我杀了,钱,我扔进海里。”
“还敢耍我!你接近史三,难道不是为了钱!”乌贼大怒,一脚踹在王一博胸口。
话虽如此,可乌贼心里也拿不准,他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,见人无数,这两个年轻人极重义气,肯为兄弟送死,严刑逼供下,王一博还这么说,莫非是真的?
乌贼迟疑片刻,王一博慢慢直起身,他的左腿被打得用不上力,站不稳。
王一博歪着身体,抬起头,夜风撩开碎发,他对乌贼说:“不信,你看清楚我的脸。”
院内光线很暗,乌云遮月,乌贼还未仔细看王一博的脸,只觉隐隐约约在哪儿见过。
此刻乌贼心中大惊,这俨然是被他一刀插在胸口的,嵇姓女人的脸,不十分像,王一博的脸棱角更锋利,但他脸上那股狠劲,倔强的眼神,和女人一模一样……
“如果为了钱,杀史三抢钱就跑,为什么还要找你?”王一博笑道。
正因此,他才编了“情杀泄愤”的局,既能激怒乌贼,还能解释他因妒火非要找乌贼。
他是姓嵇女人的儿子,他是来报仇的!
乌贼终于相信了王一博死咬的说辞,和他怀疑的一样,校舍开枪和这次“勾引”史三,是一个人,他杀了史三,把钱扔到了海里,因为这个年轻人不是为了钱,他只要报仇,要杀人!
王一博留意到乌贼眼中闪过的惊讶,知道他信了,又说:“是我一个人要报仇,你放他走,怎么处置我,随你。”
乌贼把近半年的一桩桩事情串在一起,终于想明白了这张网,撒网人就在眼前,不是警察,却比警察更夜以继日,始终沿着海岸追捕着他的行踪。
网越收越紧,先是老鳖被抓,畜生儿子被打,上岸突然遇到警察,直到史三也出了事……原来都是这个男人在背后操控。
乌贼鼻子一缩,打量着王一博满眼的恨意,不可一世的倔,和那个女人,和她的女儿,一模一样。
她们被带上船,受尽羞辱和殴打,就是不肯乖乖就范,每天都在想办法逃,现在妈死了,女儿还是找不到,到最后,这家人一直在反抗,不肯向乌贼低头。
念及此,乌贼心中积郁翻滚,再看王一博一脸的不屑一顾,又想起他妈。不为钱,不为女人,不怕疼,不怕死,这样的人,想要羞辱他,乌贼有了更好的办法。
乌贼命手下取来一张长凳,置于院中,他坐在长凳上,叫人把何九拖到脚边,踩在脚底,乌贼掏出手枪,对准何九的后脑勺。
王一博一惊,不知乌贼在想什么,他只想救何九先出去。
“过来。”乌贼在叫王一博。
王一博刚挪动脚,乌贼示意打手从身后猛击他的膝盖,打得王一博跪在地上。
“爬过来。”
王一博愕然抬头,眼中怒火喷涌,恨不得冲过去,死也不过吃颗枪子。
可看见乌贼的枪口还抵在何九的脑袋上,王一博只得咬牙跪下,一手,一步,一脚,一步,往长椅爬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,犟种?牛逼?还不是跟你妈一个贱样,知道你妈是怎么求我的吗?她为了你妹妹,连我的狗都肯做,哈哈哈!”
王一博双手握拳,低着头,肩膀直抖。
“生气了?母狗生的小狗,爬过来。”
乌贼心情大悦,见王一博还没动,他移开枪口,抵住何九的肩膀,王一博来不及反应,就听见“嘭”的一声闷响,何九仰起脖子,后背再次中枪,剧痛,他咬紧牙关,不愿求饶。
这声闷住的枪响,刚把金杯停在后巷的肖战也听见了,心里凉了一大半,肯定出事了!
肖战奔下车,仰着脖子寻找,想要找个视野好的房子,爬上去,查看院里的情况。
何九疼得四肢抽搐,他被按在地上,满脸的泥,转过头,盯着同样被打趴在地的十八。
何九一个糙汉子,疼的还是气急了,竟有流出两行眼泪,顺着鼻骨落进泥地。
何九动弹不得,失血过多,视线有点模糊,嘴唇被黑胶封得严严实实,可王一博能看见他的嘴唇在动。
几年的兄弟,何九发不出声,十八也知道,他想说,“杀了我,你跑。”
王一博鼻腔一酸,不再迟疑,手脚并用,屈辱地往乌贼腿边爬……
“哈哈哈哈哈哈,还想报仇?你就是条狗!接着爬,爬!”
乌贼大喜,手下也跟着老大取笑,逗乐一般地踢打王一博的身体。
这对母子,他们的倔强让乌贼恨透了,敢跟他犟,下场都得死。
忘乎所以的院中人,尚未留意,院门外,王一博刚才埋伏的位置,又有一人,刚绕过房屋,悄悄往屋顶爬……
“小狗,过来钻洞!”
乌贼一脸猥琐,指着王一博,命令他从自己的胯下钻过去,王一博眼中着火,何九更是忍无可忍,后背被乌贼踩着,他艰难地想挺背,奈何早已无法反抗。
趁乌贼得意之际,王一博双手握紧拳头,黑色的绷带中藏有一件硬物,划破了王一博的皮肉。
最后一个刀片,他一直藏在绷带里,躲过了搜身。
事已至此,王一博已经知道乌贼只想羞辱他泄愤,等他发泄够了,自己和何九都没机会活命。
王一博一步一步地往乌贼的长椅爬,他注视着面骨贴地的何九,王一博用舌头舔了舔上嘴唇,微微摇了摇头,何九立刻明白。
何九的眼泪止不住流,不是因为伤心和疼痛,他在兴奋。
何九紧紧盯着十八,眼中晶莹发光,他已经做好了准备,拼死反击,然后,玉石俱焚。
“做兄弟,讲义气!”
“十八年后,又是一条好汉。”
喝酒时说过的话,还在王一博耳边环绕,他却只能在心中答兄弟一句。
王一博握紧刀片,继续往前爬,即将靠近乌贼的腿。
乌贼为能羞辱王一博,让他饱尝胯下之辱而兴奋异常,眼见王一博的头就要伸进长凳底下,乌贼迫不及待地低下头,不愿错过任何报复的瞬间,踩在何九背上的脚也松了……
何九突然弓起身体,全身枪伤炸裂,鲜血大量涌出……他全力一顶,试图掀翻乌贼。
于此同时,王一博手指夹住刀片,朝着乌贼的咽喉割去。
这一幕恰被攀上房顶,趴着观察的肖战看见!
电光石火的一瞬间,他甚至来不及掏枪。
王一博和何九离乌贼太近,突然生变,乌贼手下来不及反应,乌贼向前倒,王一博扑过来,乌贼知道躲不过,他用力翻身,躲开喉咙,用脸往刀片上撞,只求保命。
刀片划破了乌贼的额头、眼球和半张脸,伤口很深,鲜血瞬间把丑陋的脸染红了,乌贼疼得大叫,反手胡乱向前开枪……
“嘭”、“嘭”、“嘭”!
何九情急之下往乌贼身上撞,三枪正中了何九的胸口!
他立刻倒在地上抽搐,嘴里大口吐血,几下之后,何九不再动弹。
他睁着眼,最后那一眼,何九看见了肖战,看见肖战举起了手枪。
最后一次呼吸,何九想,有人来了,好了……
“老九!”
王一博高声喊,自己同样被乌贼的手下抓住,一刀插进了后背……
连续几下没消声的枪声,划破了寂静的深夜,紧接着,立刻传来了密集的警铃。
凌晨4点整,公安刚拐入这条路。
乌贼满脸是血,仓皇往车上撤,怎么又是警察!
乌贼捂住伤口,被手下拖着逃命,这次大难临头,乌贼难忍王一博毁他一眼,上车前,他还举起枪,对准了王一博的头……
“嘭!”,又一枪!
应声,乌贼的枪掉在地上,他中枪了!
是对面屋顶发射的子弹,打中了乌贼后背,他倒在手下身上,被抬上了车。
王一博的视线变得很模糊,他抓着何九的衣服,抬头看见了肖战,举着枪……
(picture rights reserved. by 春夏夜)
TBC
哭到水泥封鼻😭😭😭😭
呼吸声大一点都怕坏了计…
老九😭😭😭😭😭虽然不想让老九有事但也知道复仇路太难太难了😭
心痛到呼吸都停住了,太痛了!太残酷了!对十八好狠心啊!还有阿九,喝酒那里就猜到有可能,还是心痛,最好的兄弟啊!幸亏战战到得及时,否则全凉了啊!😭😭😭
阿九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