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客名单 09

09

国庆过了，正式进了秋。肖战依旧每周出差，王一博依旧天天飞。

Captain One要飞的国际线路更多了，他会尽量在每周四、周五往返北京和上海，肖战有时能碰上，有时碰不上。

罗马像是个不切实际的梦，把他们绑在一起，扔进梦里，过了48小时。一觉睡醒，没有罗马假日，没有红酒和意大利面，还是登机名单和入住旅客信息。

入了冬，肖战在忙哈尔滨的项目，王一博飞了几趟哈尔滨。圣诞之前，肖战再一次出差去哈尔滨，他在集团酒店的系统里，找到了王一博的入住信息。

那天晚上，哈尔滨下了大雪。

Captain One今晚酒店房间的楼层很高，临着松花江，窗户上结了冰晶。松花江上有冰展，夜里游客回家了，彩灯也关了，肖战把房间的窗帘全打开，站在窗口，往楼下看。

“王一博，我们下去江面上走走，行吗？”

王一博没吭声，肖战知道是不行的，他也不是真的想去。

只是哈尔滨今晚的雪下得好大，雪花像床羽绒被，窗外的视线都模糊了。视线都模糊了，能不能出去走走，假装是冰上的两个雪人，行吗？

“王一博，我们去罗马行吗？”

国庆之后见面，肖战经常会问起罗马。这个问题更不需要王一博回答，肖战问完就会笑，笑着说：“我胡说八道。”

罗马的小村庄，48个小时，把十年的平衡点打破了。22岁到32岁，飞机和酒店，定期的见面和做爱，除了刚开始王一博问过，后期他们没谈起过，一起移民去国外。

肖战的事业发展得很好，这次来哈尔滨又是新项目中标。人都需要有社会价值，不能为了爱一个人活着，这会很累。

王一博也很好，新飞航空最年轻的机长之一。32岁已经做了教官，也许等Captain One不想飞了，还能坐进新飞航空的管理层。

除了多年保持着不为人知的性爱关系，肖战和王一博看上去，都长成了有社会地位的青年人，慢慢地变成中年人。

如果不去罗马，或许更容易走下去。

王一博从床上走到窗边，拉着肖战的手，一起把窗帘闭合。闭合窗帘，这样就看不到大雪，没了松花江和冰展，就不会想要下楼走走。

“肖战，你等等我。”

“王一博，我真的是胡说八道。”

“我外婆住院了，我现在走不了。”

“我知道的，王一博，你别说，别说了。”

那天晚上他们抱着睡觉，今天的做爱结束得很快。肖战说很累，说自己毕竟不是20多岁，昨晚熬到天亮，一直在等团队改项目预算，今天要早点睡。

他还说，王一博抱着他立刻就想睡觉了。最近肖战经常腹痛，睡得不太好，王一博把他搂紧，手脚都卡在一起。

“肖战，快睡吧，我在这。”

肖战从王一博怀里转个身，面对面，对他笑，笑着问：

“王一博，你说什么，再说一遍。”

“睡吧，我在这。”

“还有呢？”

“还有，肖战，我不爱你。”

肖战吻在王一博眼睛上，看着他闭上眼睛，然后闭上自己的眼睛，身体往下缩了缩，找到属于他的肩窝，一起睡觉。

“小七，你输了。”

“对，我输了，肖战是第一名，The One.”

长大了，我为什么要用你的名字？

那你呢？你为什么用我的名字生活？

没为什么，一就是七，七就是一。你好好活着，你活着，我也活着。

哈尔滨大雪的夜里，他们睡得很早。

这天夜里，Captain One收到航空公司的讯息，由于哈尔滨降雪量过大，明天哈尔滨出港的航班全部取消。整个机组留在哈尔滨待命，等待放行通知。

王一博回复完公司的讯息，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，半夜去勾床头的润滑油。肖战睡得很熟，脑袋一动不动地靠着他的胸口。

王一博把润滑剂全涂在自己的下面，扯掉肖战的内裤，在他屁股上蹭了几下，大半夜，不打招呼就捅进去，跟肖战做爱。

肖战还以为是在做梦，大脑醒了，眼皮抬不动，闭着眼转过头，用眼皮瞪王一博。以前肖战就说过他，飞行员这方面一点亏都不吃，少做一次都要找回来。

“唔，你干嘛，好困，现在几点？”

“5点半。”

“王一博， 你下来，我要睡觉！”

王一博抓着肖战的手腕，按在身体两侧，俯下身跟肖战接吻，撑开肖战的唇，把舌头挤进去。

肖战困得张不开嘴，根本不能回应接吻，就被王一博按着亲。屁股里夹着王一博的东西，这东西好像不知道累。润滑剂涂得多，肖战也没觉得痛，闭着眼睛感受王一博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。

“小七…你怎么了？”

“肖战，航班取消了，明天不用飞。”

肖战听完愣了，迟钝的大脑反应很慢，等想明白了，眼睛眯成一条缝。

在缝隙里看见王一博的影子，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，能看见王一博的刘海散在前额，肖战想抬手摸一下，太困，抬不动。

“那我也不飞了。”

“我不飞，谁带你回家。”

王一博好像一点都不困，抱着肖战坐起来，让肖战搂着他的脖子，从下往上顶。肖战脑袋趴在他肩膀上，还是不愿意动，就这点力气，抱着王一博的肩膀。

“王一博，你怎么体力这么好？”

“忘了？凭本事说话，一贯如此。”

肖战一下醒了，还就着现在的姿势，骑在王一博腰上，把他推倒，自己前后摆动起腰。骑乘的姿势肖战很少用，因为王一博嫌不够快。

他俩每次见面做爱，都跟十几年前的人春运抢火车票一样，怕慢一点就挤不进去。

那天后来不记得做了多久，窗帘底下透了点缝，哈尔滨的天亮了。肖战最后趴在床上，王一博还是嫌他慢，让他跪着，跪不住了就趴着，继续做。本来就困，做到肖战觉得头晕眼花，觉得自己会瘫在这张床上。

他后来睡着了，最后的记忆是窗帘的边，透着光。

哈尔滨可能还在下雪吧，是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吗？窗帘外面一定是很大的雪，所以航班才会取消。

王一博不飞了，肖战也不飞了。

圣诞节，哈尔滨的雪下了整整3天。

王一博的航班取消了两次，在第三天下午，找到一个间隙起飞了。肖战没跟他一起飞，肖战的会议因为大雪延期了，他要留在哈尔滨开会。因为招商局的领导没法如期返回哈尔滨，肖战一个人留在酒店里等通知。

王一博飞回上海那个晚上，肖战一个人穿着并不足够暖的羽绒服，下了楼。

他沿着松花江走，一直走，脚踩在冰封的江面上，积雪踩出嘎吱嘎吱声，很带劲，走着走着，冻得脚趾没了知觉。

走到亮着彩灯的冰雕中间，在最高的那个城堡底下，肖战拿出了手机，面朝光线最暗的方向，给自己拍了张照片。

一张自拍的照片，肖战没开闪光灯，画面里黑漆漆的，看不清照片里的人，只有几点正在行驶的车灯，在松花江岸边留下长长的尾巴。

如果哈尔滨再下大雪，飞机没法起飞的话，肖战想拿给飞行员看。

小七，我替你下楼看过了。松花江的冰雪，晚上是这样的，还有我也在照片里，小七，你看。

圣诞新年季，外资企业进入度假期。

总部老板纷纷休假，肖战的团队进入了年会季，需要频繁出差参加各地酒店的活动。Seven这几个月状态特别好，攻无不克的样子。他主办的项目都有进展，HR的小道消息，企业发展部的年终奖今年再创新高。Seven副总是坐稳了。

元旦假期之后的第一个周五，Chris组织了聚餐，吃火锅，老板请客。那天肖战从北京出差回来，他直接从机场去的火锅店。

Chris现在很少跟肖战一起出差，老板说要多带几个新同事历练，Chris进公司第二个年头，应该尝试承担更多的职能。

同事们都觉得老板这样的说法没有问题，为Chris高兴，有本事，这么快就告别了“小朋友”时光。

只有Chris知道，去年国庆北京出差回来，肖战就变了。Seven又高兴了，高兴到直接地跟Chris说：“不”。

Chris放在肖战那里的手表，经过几次拉扯，老板直接给了秘书，说是捡的，失物招领。这让Chris的表白没法再提，手表就一直在秘书那边摆着，他也没去拿。

年轻人是后悔过的，是不是因为他去年国庆，在北京回上海的飞机上太鲁莽了？坚持问肖战，为什么要用Seven这个名字，把他惹急了。

昨天夜里在北京，王一博听说肖战明天回上海要跟同事吃火锅，抱着他问：

“Chris还没跟你表白吗？”

“你说呢，我这几个月不是一直给机长服务吗？”

“现在年轻人想太多，表白都磨叽！”

“王一博，你说这话太王八蛋了。”

分明是飞行员的指示，肖战回避了Chris一起出差，回过头王一博倒打一把。

肖战立刻翻个身，骑在王一博身上，压着他说，再做一次。王一博扶着他的腰往上顶，被肖战一夹，爽得长出一口气：

“肖战，你到这年纪果然像那啥啊！我明天一早飞，做飞行员很伤肾的，插两下睡觉。”

“啧啧，看来我是要找年轻的。”

“找死吧你。”

肖战嘴上厉害，专门找王一博在意的地方下嘴，就能占个几秒上峰，立刻就被翻身压在床上，按着做爱。这种情况下，必定是操到肖战开口说：“不要”，“不能做了”才能睡觉。

闭着眼睛，肖战还不忘加一句：“还是飞行员最厉害。”

王一博就认肖战这套词，夸他床上厉害，立刻爽到上天。这么多年，谁占谁上峰？都是一物降一物。

航班准点，上海周五晚上很堵，肖战从机场到火锅店，同事刚吃完了一波肉。肖战爱吃火锅，今天心情好，脱了大衣，坐下就上筷子，涮了一大碗羊肉。

“Seven，北京那边顺利吗？”

Chris给肖战倒啤酒，问他出差的情况。肖战这次去北京，是谈酒店业的新环保标准，北京的环境治理越来越严格。

“还行，硬件投入肯定躲不掉，几家酒店都要升级。”

“我改了两份预算，要不要拿给你看看？”

肖战还没反对，团队新来的小姑娘就夺走了Chris的手机，站着说：

“Seven，大老板，您说请我们聚餐当奖励的，酒还没喝又过预算？”

肖战喝了整杯啤酒，白色的泡泡留在嘴角，Chris给他递了一张餐巾纸：

“我没说要过预算呀，你怪Chris，他不好好吃饭！我饿得很！”

初生牛犊不怕虎，这样的员工肖战最喜欢，正好他一点不想和Chris现在谈预算。

涮羊肉很好吃，王一博昨晚叫的外卖也是羊肉，比这个还好吃。吃完火锅，还是Chris开车，送4个同事，肖战喝了酒，也坐他的车。

先送女同事是惯例，等到车上还剩两人，Chris握着方向盘，回头问肖战：

“Seven，北京冷吗？”

“还行，有暖气。”

“还是新飞的航班吗？”

肖战皱了眉，Chris从后视镜看得很清楚，和他猜得一样。肖战几乎每周都要去一次北京，飞得越规律，肖战的情绪越好。

Chris已经放弃Seven是和北京酒店某个人谈恋爱的想法，他现在觉得，应该是新飞航空，可能就是那个叫王一博的机长。国庆之前，航班的机长点名要肖战去经济舱，肖战竟然下意识笑了。很短的一瞬间，可他确实笑了，Chris刚看见，就被肖战藏起来了。

肖战把车窗打开，车内适宜交谈的安静环境立刻吵闹起来。上海的1月，晚上尤其湿冷。

“Chris，你什么意思？”

肖战的回答语气不再友善，没有一点闲聊的意思， 进入戒备状态。

“Seven，我还能跟你一起出差吗？”

Chris知道肖战的脾气，不如直接说。从国庆到元旦，Chris考虑好多次，要怎么和肖战讲。

私人关系他是喜欢上司，谈不上爱得非肖战不可，但是喜欢的。公司关系，肖战是他愿意跟随的老板，如果没机会做情人，Chris想早点说明白，别让肖战防着他，早点move on。

肖战没功夫思考年轻人的打算，他听到“新飞航空”四个字就进入一级戒备。虎视眈眈看着正在开车的年轻男人，觉得很危险，没法冷静地分析。

“Chris，我们不适合再在同一个部门工作，我很反感把私人事情带入工作。”

“Seven，是我之前会错意，今天是想跟你说清楚，我已经想通了，以后就是上司和员工。”

肖战双手交叉，放在大腿上，他在考虑Chris现在说的话，有几分可信。其实Chris的表达挺诚恳的，只是肖战不敢冒险。

他开始认真回忆，Chris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到的新飞航空，是不是已经留意到王一博?Chris跟了他一年多，已经发觉了他和王一博的不寻常，那么其他人是不是也能看出来?

Chris的车子在肖战家小区门口停好，王一博都不知道肖战住在南京路哪儿，Chris连哪个小区都知道了。

肖战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门牌号，直接开门下了车。

担心惹老板生气，Chris跟着肖战下车，殷勤地帮肖战去后备箱拿背包，像个专车司机。年轻人做了最坏的打算，最差的结果就是肖战找个理由把他扫地出门，企业发展部混不下去，换个部门混，肖战应该不至于直接开除他。

肖战没往那个方向想，知道他住哪儿不是Chris的错，送过老板的人都会知道肖战住哪儿。以前一起出差，落地上海坐一辆车回家，司机都是先送肖战，一点点都不稀奇。

只是王一博不知道，和肖战睡了很多年的王一博，不知道。

Chris把后备箱合上，双手插在口袋里，再争取一把：

“老板，我不会再提私人感情，你放心，不会影响工作。”

“好，我知道了，早点回家吧。”

肖战把双肩包拎在手里，让Chris赶紧回去，这里不能停车。Chris回了驾驶座，从倒车镜里看到肖战的左手一直捂着肚子。

交通信号灯绿了，他继续往前开，心里想，老板说得明明白白，不要多管闲事。

应该踩油门立刻走，可是Chris还是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倒车镜，肖战还在那个位置。他已经蹲在地上，背包扔在路边，两只手抱着肚子。

Chris立刻掉头，才想起肖战小区门口是单行线，绕了个圈，开回肖战小区门口，肖战还在地上蹲着，出了一头汗。

上海的夜又潮又冷，他肚子疼得厉害。

“Seven，你怎么回事？”

“麻烦你送我去医院。”

“好，我扶你。”

Chris撑着肖战坐回车里，让他在后排靠着，拿了个枕头给肖战抱，肖战蜷缩了身体，抱得很紧，腹痛还没有缓解。

肚子痛为什么不吭声？要是他没看见，肖战打算怎么办。

Chris着急地往后排瞄了几次，肖战靠着车门，肚子痛得厉害。Chris开得很快，肖战居然为了跟自己划清界限，忍着痛不吭声。究竟那一架飞机有什么，值得他这么放不下？

接到唐律师电话时，王一博正陪外婆在护理院遛弯。Captain One落地上海几个小时，肖战应该吃完火锅了。

唐律师在电话里说：“一博，第一名在我这里做了公证函，跟你的类似，他在做手术，让我告诉你，如果他有危险，要你来事务所，公证函是给你的。”

“肖战！什么手术？这不可能！”

明明几个小时之前，他们才回的上海，同一架飞机，Captain One带着Seven起飞，带着他安全落地。

“真不能说。一博，你知道的，委托人的隐私。”

“隐什么私！肖战没有隐私，他什么手术？！”

“一博，真不能说。”

王一博比肖战难对付，软硬兼施。一个接一个的电话，根本挂不掉，认识十年多，唐律师不好意思直接挂王一博的电话。

王一博就是有本事电话里吼到唐律师看到手机震，立马心烦意乱。说了好多次，委托人的隐私不能说，有危险再通知，王一博就是不肯善罢甘休。

明明王一博自己就是这样安排的，现在倒不能理解唐律师的职业操守了。

认识许多年，唐律师第一次发觉，一直冷着脸的飞行员，也能像今天这么暴躁，隔着电话，唐律师已经被王一博吼得耳膜直跳。

王一博是在医院绿地上接的电话，立马拉着外婆回病房，等进了外婆的单人间，他加倍开始大吼大叫。声太大，外婆都听懂了，拽着王一博问：

“你说肖战做什么手术？他不是移民了吗？”

“外婆，你先别说话。唐律师，肖战是什么手术？在哪里开刀？我现在过去！”

“一博呀……”

唐律师欲言又止，王一博又加了筹码，让唐律师告诉他在肖战哪里手术，多少钱都给。

电话打到第5轮，唐律师松口了：“肖战让我告诉你，如果王一博问了第5轮，就告诉你，他是阑尾炎，看你吓的。”

“我操！”

到这时，肖战已经结束了手术，阑尾炎手术不到一小时，一切顺利。

Chris后来把肖战送到就近的医院，急诊做了检查，阑尾炎，医生建议立刻开刀。

阑尾炎小手术，很常见那种。肖战用了镇痛剂，急性的腹痛缓解了。

他换了病号服等手术，Chris帮他办的住院，还请了假，休息3周。

肖战给唐律师打电话，他上次说过，找律师谁不会呀。肖战交代唐律师，和王一博的要求一模一样就行。

刚挂电话肖战坐在椅子上笑，Chris又没看懂，虽说阑尾炎是个小手术，也不至于想笑吧。

肖战开始想象，唐律师会被王一博吼得耳鸣，想到就很好笑。笑够了，肖战又打过去，跟唐律师说：“要是他持续打电话，打5次，你就告诉他我阑尾炎，已经没事了，看他吓的。”

说到底，肖战还是比不了飞行员会吓人，飞行员最会跑，还会往天上跑。

肖战阑尾炎术住院三天，回家又休息两周，恢复得行动如常。这段时间，王一博把2月份的航程全调了。Captain One2月份全是国内航线，北京往返上海，两天一次。

肖战伤口恢复得很快，第三周销假上班，老板清减一圈，除此以外完全看不出做过手术。上班第一天，Chris叫了午饭，滋补的汤汤水水。

员工们想着老板刚上班应该虚弱，谁知道一大早，看见肖战站在会议室里，中气十足地讲PPT，还把预算扔在桌上，让他们赶紧改。

这样的老板谁敢惹？感觉肚皮上被拉一刀的人不是肖战，甚至他还被阑尾炎手术爽到。

做了副总大半年，团队在背后讲，肖战英文名字叫Seven，可能因为他一礼拜要工作7天。没人敢在肖战面前说，因为老板病假回来，立刻安排了出差。周四晚上7点的航班，飞北京，新飞航空。

Captain One终于在今晚的登机名单里，见到了两舱白金VIP常客，他拿着名单看了半天，副机长问他：

“Captain One， 旅客名单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
“没问题，本月精选套餐是什么来着？”

Joey当时拿着卡纸站在驾驶舱给飞行员点餐，她对王一博是死心了。

明晃晃一块空军司令，戴在Captain One左手上，够重了，压得小姑娘不敢再出声。

“本月精选是酱油螃蟹拌面，Captain One要吗？”

“不用，我吃过晚饭。你记得提醒乘客，这个套餐酱油特别多，咸。”

“咸吗？还行呀……”

Joey离开了驾驶舱，跟乘务长Kathy说：

“Captain One说酱油螃蟹拌面很咸，让我提醒乘客，是什么意思呀？”

“Captain One说的? 他心情好，逗你的吧。”

Kathy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，在给旅客准备晚餐。

肖战今天在洗手间进出了几次，不知道有没有听见空姐们聊天。

反正他知道，刚开了刀有疤痕，不能吃太多酱油。

到北京的晚上，肖战刚好有跟美国总部的电话会，11点才挂断，看了眼时间，赶紧去王一博的房间。

一进门，肖战就被王一博抓住两只手腕，胳膊压在后腰，王一博从身后推着肖战，压在床上。肖战踢掉了鞋子，弯着小腿勾王一博的腰，脸趴在床上说：

“王一博，我肚子上有个疤，你要看吗？”

王一博正在脱裤子的动作停了，他把肖战翻过来，肖战穿针织衫来的，松松垮垮。王一博给他脱上衣，肖战很配合地手举高，毛衣连着里面的白色短袖，一次脱光。

肖战右侧下腹部果然有个疤，细长一条，手术三周多，医生说正常运动都没问题。

肖战早就不疼了，但是王一博吻上去的时候，他的大腿一直发颤，一股热血往肚子上冲。总觉得那道疤底下会漏风，被王一博亲得又麻又痒，疤痕有点发凉，身体就有点发抖。

“抖什么，还疼？”王一博舔着肖战的疤，问他。

“不疼，有点痒，它第一次见你，害怕。”

王一博用舌头把肖战小腹舔湿了，就跟他这道疤过不去，来回地用舌头舔。

肖战曲起膝盖夹住王一博的肩膀，抓着他的头发，把王一博抱在肚子上说：

“小七，你舔再久疤也在呀，又不能舔没了。”

“不认识就熟悉熟悉，下次不怕了。”

肖战抱着王一博的脑袋笑，把他往上拽，王一博赖在他肚子上，不肯起来。

“王一博，你别舔了，好痒。”

“痒就不疼了。”

“你总这样……”

王一博打算那天晚上不做爱的。他上网查过阑尾炎手术恢复期，有说2周，有说3周，还有说4周才能剧烈运动。肖战手术还不到4周，王一博觉得他俩做爱，肯定属于剧烈运动。

王一博舔够了就平躺床上，握着两个人的阴茎打飞机，想撸完睡觉。

肖战觉得王一博是病了。肖战手掌压在王一博额头上，试了试温度，没发烧，一个月没做，见面不做爱，光打飞机?

王一博把道理跟肖战讲了，肖战更不愿意。他从做手术那天开始，就想看王一博的脸，再见时，想看王一博黑脸不理人，还想看他着急发火。

反正不能比肖战被唐律师打电话那次好受。

谁能想到，飞行员今晚温柔体贴，打算打个飞机了事。

肖战很做作地大动作从床上弹起来，跪在地毯上给王一博口交。怎么难忍怎么来，用舌尖钻他的头部，舔出一点缝就用力吸，吸出声音。

这都能忍，Captain One就不用开飞机了，可以直接起飞上天。

最后还是做了。王一博不敢动太快，插了几下就停下来缓缓，摸摸肖战的疤，像是做猛了，疤会没了。

“王一博，你过了30是不是不行了？”

“网上真的说剧烈运动要4周，慢点。”

“这算哪门子剧烈运动，医生说仰卧起坐，肌肉拉伸才要四周，你动快点。”

肖战这张嘴今晚尤其厉害，飞行员在床上最喜欢突发奇想，专门解决高空高难度问题。王一博歪着嘴角笑了笑，肖战觉得要完蛋，王一博每次这样笑就是不安好心。

事实证明，肖战对王一博的判断总是很准确。

飞行员把阴茎从肖战身体里抽出来，湿乎乎，黏唧唧的，全是润滑剂和肖战的分泌物。王一博把安全套摘了，膝盖往前爬，跪在肖战肩膀两侧，肖战立马明白他想干嘛，连滚带爬往枕头底下躲。

躲是躲不掉的。

粗大红肿的一根直接往肖战嘴里插，王一博两只手捧着肖战的脑袋，不让他动，腰动得比刚才插肖战下面快多了，往喉咙里操。

这下尽兴了，像肖战刚才要求的那么快，比那还快，王一博不用一边做爱，一边担心阑尾炎手术的疤还在不在。

肖战的唾液从下巴往下流，他推着王一博的腹部，呜咽地听不清说的什么。大概就是“停下来”，“你这个王八蛋”，“人渣”，总是这类给飞行员助兴的句子。

王一博做够了，终于抱着肖战的后脑勺，射在他喉咙里。肖战连着咳嗽，王一博抽了纸巾，给肖战吐。肖战吐了一口就开始破口大骂，把他听说过的脏话全用在王一博身上。骂得王一博躺在床上，笑得神清气爽。

射爽的Captain One也没怠慢肖战，亲力亲为给肖战口交。连带着往他身体里送了3-4根手指，前后一起来，搞到肖战直挺挺抬着腰，直到再射不出东西。

肚子上那条疤，今晚因为高潮烧得更红，更明显了。

等王一博从卫生间回来，站在地毯上掀了肖战的被子，肖战以为他又要做，刚睡着，气得一脚踢在王一博大腿上，被捏住了脚踝。

王一博跪在地毯上，90度鞠躬那样弯曲上半身，又开始吻肖战的疤，轻轻地吻，那种漏风的感觉又来了。飞行员的变态行为还没完，他吻着又在问“新朋友”的感受：

“怎么样，你爽不爽？”

“王一博，你真的变态。”

“现在认识了吗？不认识再熟悉熟悉。”

“认识了！熟人！机长，睡觉，我困死了。”

如果肖战大学毕业那年，第一次在飞机上听到王一博的广播，那时的快乐是100分，那么北京这一晚至少有95分。

肖战这半年做了几件不该做的任性事，原来以为他和王一博会一直这样走下去，谁知道，年纪越大，越想活个明白。

想要明白的快乐，开始盘算，能为这种生活化的快乐，付出多少代价。

两个人抱着，做完爱裸着睡觉，差一点，差一点就可以把放弃，把想逃去罗马的糟糕事，都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