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客名单 14

14

说要去找沈凌，还是得先吃晚饭，写了一下午英语卷子。

肖战和王一博在路边买了4个锅盔，10块钱，一边吃一边沿着上次发现沈凌被打的小巷子走，找类似这样适合打架的地形。找了两个小时，毫无头绪，两人停在路红绿灯口，肖战差不多要回宿舍点名了。

王一博双手撑在腰上，转过头看着肖战说：“你先回去，我再去台球厅附近看看？”

肖战知道王一博的意思，老家小城的社会青年很流行打台球和老虎机。在离他们学校不远有几个职高，那边附近属于棚户改造区，有不少歌舞厅、台球厅、游戏机厅聚集。

肖战以前和同学去过几次，唱KTV，街边还有站街的姐姐，穿的布料特别节俭。

“我跟你一起去，再没有就算了。”

肖战没回学校，他们到棚户区找了几家店，果然遇到上次跟王一博动手的几个职高男生。这3人看到王一博就要干架，肖战拦在中间，让王一博给人赔礼道歉。

他们是来找人的，打架费时费力。

本来没有深仇大恨，王一博听肖战的，给人鞠躬道歉，说自己上次鲁莽，对不住。王一博主动买了两包烟，作为上回“路见不平一块砖”的补偿，那3个男生装腔作势地叫嚣了几句，烟揣口袋里，就算了。

年轻人干架就没啥本质，来得快去得快，他们抽着烟，还叫王一博和肖战一起打桌球。跟他们一打听，果然沈凌是让人给打了，这次不是他们干的，其他人。

听说是以前沈凌孤儿院的“朋友”，现在不上学混社会了。以前沈凌跟他们一起混，后来想退出，但是要交“退会费”，沈凌交不出钱，就让人给打了。打得是不严重，可是这些人打完把沈凌扣了，不知道现在放没放人。

王一博和肖战照他们说的地址找过去，是家歌舞厅、台球厅二合一。

穿校服进这种地方引人注意，王一博把肖战往自己背后拽。室内烟雾缭绕、灯红酒绿的，一颗脏兮兮的银色迪斯科球，在天花板上一直转。

王一博回头看，肖战脸上落了好几个白亮的光点。

他们找到了沈凌，他穿着送酒的服务生制服，脸上挂了彩，正在给人倒酒。王一博和肖战等沈凌倒完酒回吧台，叫住了他。沈凌见他们俩吓了一跳，立马四处打量有没有人看见，然后拉着王一博和肖战，进了卫生间。

前因后果不复杂，和那3个“职高”说的差不多。沈凌没钱交“退会费”，被以前的朋友打了，让他在歌舞厅打工，不给钱，凑够“退会费”才能走。

肖战和王一博对视一眼，两人差不多意思。

由肖战开口问沈凌：

“退会费要多少钱？”

“3000。”

王一博趴在肖战耳边说了两句，肖战用口型问他：

“没关系吗？”

王一博比了个OK的手势，两人和沈凌约好，一小时之后，就是10点半，在歌舞厅大门口拿钱交“退会费”，然后一起回学校。

沈凌以前的“朋友”非常意外，这种货色居然有人肯帮他，愿意借钱。快到时间了，这些“朋友”陪着沈凌，站歌舞厅门口等。看见肖战和王一博一起走过来，从口袋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，当面数了钞票，正好3000。

带头的那人把沈凌推出来，他还穿着歌舞厅服务生的衣服，白衬衫和黑马甲。沈凌人瘦，撑不起来衣服，裤管里空荡荡的。

沈凌跟肖战和王一博站在一边，那些人说他们可以走了。收钱的人手摇着装钱的信封，点了一根烟，吞云吐雾地喷：“沈凌，你上了县中是好，现在混得像个人，还有人记得你死活。”

旁边的人相互点烟，一起取笑沈凌，笑得声音特别大，说他烂人有烂福。

肖战拍了拍沈凌的肩，王一博在前面走，回头叫他俩快点，赶紧走。

那是6月底，小城下午下过雨，晚上特别闷，地上好像冒着热气。

他们三个人踩着坑里的积水走出棚户区，水里落了烟灰，弄脏了篮球鞋。

这天晚上，肖战和沈凌都没回宿舍，去王一博家住。王一博跟外婆说，要临时抱佛脚，一起复习。

三个人偷偷买了易拉罐的啤酒，在王一博的卧室里比哑语，喝啤酒，怕被王一博外婆听见。

沈凌有点醉，后来哭得特别凶，说他是孤儿，死了都没人找，肖战、王一博，你们俩居然还记得我，我一定要永远跟你们好，永远好。

肖战高中时候酒量不行，一罐啤酒就脸通红，头晕糊糊的，几次往王一博那边倒。

后半夜，三人听见外婆在隔壁房间打呼噜，胆子大了。

肖战直接靠着王一博的肩上，王一博张开胳膊，把他搂进怀里，肖战身体好烫，脸红扑扑的，环抱着王一博的腰。王一博吻了吻肖战的额头，肖战红着脸，抬起手，捧着王一博的脸，把舌头送进他嘴里。

他俩开始接吻之前看过沈凌，沈凌可能是喝多了，闭着眼睛，已经不吭声了，正靠着书桌坐在地上，应该是睡着了。

第二天考物理化学，肖战脑袋一团糨糊，一直打哈欠，到中午才进入状态。

王一博倒是神清气爽，一副稳赢的状态。

沈凌没去考试，早上自己回了宿舍。今天早上出门，肖战觉得沈凌眼神有点奇怪，阴着脸不吭声。那天之后，沈凌开始了对肖战和王一博的贴身跟随。

他有点不一样了，原先当他俩是朋友，都是三个人一起玩，现在沈凌一找机会就单独说话。特别是肖战，他们都住宿，晚上沈凌总来肖战宿舍。

很快有同学开始传，沈凌喜欢男的，怕不是看上肖战了吧？

肖战从来不接这种玩笑，舍友说多了肖战就黑脸，椅子拖得刺耳，叫他们不要胡说。肖战不知道沈凌是不是真的同性恋，反正肖战知道，沈凌肯定不是喜欢他。

后来每天，每一天，早上沈凌都先来宿舍找肖战，约他一起去晨跑，一起去刷牙、洗脸，再一起去食堂吃早饭。他们总能在食堂碰到王一博，因为王一博从家里出来，会在食堂等肖战。

肖战还没出声，沈凌已经把给王一博打好的早饭递过去，跟他讲一堆有的没的，讲他昨天晚上和肖战干嘛干嘛了。

肖战就低头喝粥，一句话不说，王一博面上在跟沈凌聊天，手上见缝插针，夹了一大块黑咸菜，往肖战的白粥碗里扔。

不说话？咸死你。

肖战低着头憋笑，勺子在碗里捯饬了两下，黑咸菜就着白粥，全喝完了。

周五晚上，这次肖战得回家，他爸妈那时候还没离婚，熬着等儿子高考。王一博送肖战去的车站，公交车今天来得快，上车之前王一博总觉得肖战有话说，到最后也没说。

肖战刚走，王一博一回头看见了沈凌。沈凌跟王一博讲，那些孤儿院的同学又来了，跟他要钱，不给要打人。

王一博一面拍着篮球，一面往家里走，沈凌跟着他走。王一博说：

“他们人呢？”

“走了。”

“要不到钱也肯走？”

王一博用力拍了一下篮球，球弹得高，被王一博抱在怀里，他转过头盯着沈凌看。沈凌闪避了王一博的眼神，继续往前走，他营养不良的脸最近气色更差，黑眼圈很重。

王一博很纳闷，沈凌早放弃高考了，又不用熬夜做题，晚上不睡觉瞎琢磨什么。回头要跟肖战说，晚上少跟沈凌聊，早点睡觉。

过了红绿灯，王一博又开始拍篮球，他要回家了，看沈凌还跟着，就问他：

“你不回宿舍吗？”

“王一博，你说他们会不会还来找我要钱？”

“再来让他们来找我，我跟他们说，不能没完没了！”

“谢谢你，那你吃饭了吗? 我们去吃牛肉汤吧，我请你。”

王一博跟肖战约好到家打电话，肖战乘公交车回家得40分钟，时间是够，不过他有点怕跟沈凌吃饭，觉得挺累的。王一博正打算拒绝，沈凌又说：

“上次3000块钱肖战说是你给的，我正在想办法还你，今天我请你吃一顿吧，吃完我慢点还你钱，行吗，王一博？”

“行吧，钱你不着急还。”

还是上次那家牛肉汤加粉丝加锅盔，两个人20，省2块。沈凌似乎对能省这2块特别高兴。

他跟王一博说了一堆宿舍的事，好多跟肖战有关的事。说了好几次，肖战晚上跟宿舍同学一起打游戏机。

王一博听完吸了一大口牛肉汤里的粉丝，嗦嗦响。他都不知道肖战晚上熄灯之后，还跑同学床上蹭游戏机，玩个屁玩。

一顿饭吃了挺长时间，王一博看了几次电子表，差不多要走，肖战快到家了。

沈凌粉丝吃得很慢，开始说小时候在孤儿院的事，说着说着，讲到第一次遇到王一博那天被人打。那些人说沈凌是同性恋，老拿石头砸他的睾丸，几次疼得小便都尿不出。

王一博听得皱眉头，哪个男人听被人砸睾丸都得感同身受地疼。又听了沈凌说了一会儿，王一博实在等不了。

“沈凌，下次再说，我回家还有事。”

“王一博，你能送我回学校门口吗？我怕他们再来。”

王一博是比较粗心，考试容易涂错答题卡，但他不是傻。

传闻他也听说过，就算没听过，他从初三上高中的补课班就认识肖战。肖战要是喜欢打游戏机，第一个就要找王一博。他宿舍哪有人比王一博打游戏机厉害。

他和肖战之间，从来不存在也不可能由别人说三道四。

王一博拿着篮球推门走了，沈凌立刻跟出来，还是挨着王一博走。到王一博家的巷口，天暗了，脸上的五官看不清，只能看见眼睛里的光。

“沈凌，你快回学校去。”

“王一博，你能不能送送我？”

“沈凌，不是谁惨就谁对。你今天说的话以后别说了，或者我就跟肖战讲，咱们以后不要打球了。”

王一博说完就走，他没回头看，不知道沈凌是不是走了。

那天之后见得少了，有同学问过王一博两句，6班的小尾巴怎么没了？王一博满不在乎地答，本来就不熟，普通同学。

高中上午有个大课间，20分钟，他们理科班在一楼，最里头的教室。几个喜欢打篮球的男生，会利用大课间就在空地上打篮球，3v3。原来没什么，后来突然多了个6班的沈凌，他经常一打下课铃就往楼下跑，要跟肖战和王一博一队。说肖战打中锋，王一博打前锋，他打后卫，正好。

这一次，王一博已经约好同学，正要开始，沈凌来了。他听说肖战和王一博又跟人组队好了，笑嘻嘻的脸阴得很难看，嘴上说没事，看他们打。

沈凌往旁边台阶上一坐，20分钟，一声不吭。本来沈凌的名声不太好，好多人说他奇怪，这下沈凌黑着脸，大家都打得不舒坦，跑了两圈就散了，熬时间，等上课铃。

终于打铃上课，同学立马全部钻回教室，沈凌拿着两瓶可乐给肖战和王一博。肖战有点犹豫，王一博拉着肖战的手腕，往小卖部跑，跟沈凌说：

“不用了，我们去买盐汽水。”

下面那节课是自习，肖战和王一博都没去，坐在操场上喝冰的盐汽水。王一博裤脚卷得老高，他皮肤白，肖战靠过去问他：

“王一博，你大腿根长痱子了吗？”

“长了，你给我吹吹行吗？战哥，给吹。”

肖战嘴里含着一大口盐汽水，差点喷了，转过脸，不跟王一博开黄腔，先把汽水咽了。他又想起沈凌，肖战看着王一博，偷笑：

“王一博，你不怕沈凌难过啊？”

“我就怕你！下午要发英文分数了吧，老师是不是肾虚严重，这么久还没批好？”

“我肯定没你考得好，我考英语那天状态不行……”

“肖战，别客气，卖力气我上！”

王一博笑得特别贱，特别特别贱。安全套、润滑剂他都买好了，就等发英语成绩，外婆回乡下。

肖战把他俩喝完的盐汽水瓶扔进垃圾桶，站起来跟王一博说：

“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，你等着吧，小七。”

“谁小七，你才小七呢，肖战最小气。”

王一博扑在肖战肩上，让他背着，腿拖在操场上划，一起回教室。肖战在前面用力拽着王一博的胳膊，总觉得他随时要掉下去。

马上发英语成绩了，发完就能做爱，两人就黄里黄气地一直笑。王一博笑着把手伸进肖战校服里，来回摸他的后背，还说，肖战，你腿好长。

那天操场上风大，吹落了今年第一片干脆的法国梧桐树叶子，肖战抬脚踩碎了。

肖战很喜欢踩秋天干脆的梧桐叶，拖着王一博，追着踩，一片片地踩碎。

今天的梧桐树叶，好像落得特别早。

刚过完的高二，肖战英语就一次比王一博考得高，那次王一博有几题涂错卡了。

肖战是觉得沈凌是挺好的人。但是沈凌这两礼拜每天在宿舍跟着他，白天还跟着王一博，也挺难受的，不自在。高中生都是偷偷摸摸地谈恋爱，想两个人说几句话都不容易，更别提现在到哪儿都多了个人。

沈凌天天蹲点守他们，肖战和王一博磨不开面子，好几天没找到机会亲热。王一博先开始跟沈凌保持距离的，沈凌又老跟着肖战，连带王一博跟肖战也保持距离。

两人都憋得挺不爽，找不着机会亲热，就盼着放暑假。而且，肖战觉得沈凌看王一博的眼神不对劲。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，后来相处下来，肖战觉得是自己想多了，没跟王一博说。

这两天晚上在宿舍打水，沈凌跟肖战说起，他们班有个女生喜欢王一博，给他送情书。肖战没明白，王一博从来收了情书第一个就给肖战看，叫肖战“品鉴文笔”，有没有冰心奶奶写得好。

王一博自己，两行以上的情书都看不完。他们之间，不存在说不了的，要其他人讲。

肖战和王一博一个背一个拽，在石渣子铺的操场上绕圈，追着树叶踩，好高兴。他们都没看到，隔着一个篮球场，那边也站着一个人。

沈凌还拿着那两瓶百事可乐，一直看着他们，直到看不见他们。中学时流行说，喝百事可乐，就百事可乐，呵。

沈凌把两瓶百事可乐重重地摔在地上，涨满气的塑料瓶在地上打转，喷出棕色的液体，好像马上就要爆炸。

翘了自习课，从操场回来，下午第一节课就是英语。英语老师拿了一叠考卷进教室，脸色贼难看，30多岁的人，法令纹深得像40岁的脸。

高中的学生都是考试精，一看老师脸色就能猜出平均分。这种苦瓜脸，平均分大概不到80，肯定没隔壁1班高，这次期末考试就英语特别难。

果然，满分100，平均分72。

英语老师把卷子扔在讲台上，说，你们班就这种成绩还考本科？考大专都不够！足足骂了20分钟才开始发卷子，肖战和王一博座位离得不近，两人一点不关心平均分，就想赶紧看谁分高。

王一博刚拿到试卷，一看，红色的两数字，77。不应该呀，王一博觉得自己考挺好，只有77？

这次卷子是有点难，但他英语基础好，阅读理解都看懂了，不止77吧……

王一博拿着卷子赶紧往后翻，对了两行，脱口而出一句：“我操！”

声挺大的，前后排同学都小幅度地扭着脖子，抬头看王一博成绩。77，不算好，还可以，操什么操，又不是不及格。

肖战也往王一博这边看，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，自己试卷还没拿到。

王一博最后一页整篇阅读理解，答题卡填涂错行了，全错，多扣了10分。完蛋，叫天天不灵，赶紧看肖战，比口型：“我77，你多少？”

肖战摆摆手，意思是不知道，不知道卷子跑哪儿去了，传特别慢。

脸色难看的英文老师正在擦黑板，准备开始漫长的错题讲解，下午肯定要拖堂。她手上拿着一张试卷，擦完黑板转过身，双手撑在讲台上。这架势一般是要表扬好学生，王一博觉得脚都凉了。不会吧，这么邪门？

英语老师的法令纹稍有疏解，他说：“这次第一名是85分，这位同学这次进步了不少，肖战，你上来。”

“我操！”

王一博这声比刚才那声更响，老师在瞪他。肖战都能考85？他只有77！

太虚伪，几个小时前，肖战还一个劲说英语考得不好，真不是人。

肖战挺尴尬的，这个英语老师特点就是浮夸。上课搞得像演戏，每次考完搞表彰，要第一名分享经验，王一博给表彰过2-3次，肖战这是第一次考英语的第一。

最近考试考得太多，肖战都不知道咋发挥的。他觉得好多英语题没看懂，听力蒙了好几个，阅读理解一整篇都是猜的，考运绝好啊！

肖战今天挺高兴，特别高兴，怎么办，考神要他在上面，没办法。肖战一路小跑上讲台拿卷子，站在讲台上看王一博，肖战也是小幅度比了一次口型，只有王一博能看懂肖战说的是：“小七。”

一打下课铃，王一博就往厕所跑，贼快。肖战不太想去厕所，想等王一博回来，结果王一博踩着上课铃才进教室，没机会说话。

之后几次课间都这样，肖战一直没跟王一博说上话。等到放晚课去食堂，王一博又想趁着人多挤出去，肖战抱着胳膊站在教室门口，看他从哪个门出来。

哪出来，哪逮住，输了还不认，小气不小气。

“王一博，你不吃饭？走快点。”

“你吃吧，我不饿，我要去上厕所。”

“上屁厕所，你一下午上5次厕所。”

“反正我不吃！”

王一博还是跑了，往操场跑，不仅这次，之后两天王一博都躲着肖战。

好像之前一直急着说要做的人，根本不是他。现在王一博一点不着急，完全不着急，根本不想做爱。

这学期最后一周，所有科目的卷子发完了。肖战一直说这次期末状态不好，结果考得出奇好，第一回排名进了班级前10。用班主任的话，肖战你保持住这样的名次，财经大学有希望。

王一博还是那样，20多名，英语还发挥失误。王一博心里想，肖战你这个大尾巴狼，考这么好，一个劲说没发挥好！

放假之前，班主任叫住王一博，跟他说：“王一博，你再拼一拼能上个一本，还是你要出国啊？”

班主任是站在教室门口跟王一博谈的，同学人来人往，肖战走得特别慢，能听见王一博答话。

“我不出国，在这参加高考。”

“要高考你就再加把劲！怎么这次连英语都没考好，优势要保持住啊！”

肖战站在小卖部门口等王一博，看他晃晃悠悠地往这边走，非常不情愿。

正式开始放暑假了，高三暑假就放俩礼拜，这是教育局的铁规定，不能不放，剩下时间全要补课。

王一博的外婆今天中午已经回乡下了，肖战和家里说，下周才放假。他能在王一博家住至少一礼拜，要是爸妈不急着找他，还能更长，他们早就商量好的。

肖战背着书包往学校门口走，王一博跟着他，抓耳挠腮，感觉哪都不舒服。肖战明知故问：

“王一博，你怎么了？”

“我没怎么。”

“要不算了吧，我直接回家。”

“别！走吧。”

王一博走到肖战前面，想等出了校门摸摸肖战的腰，好几天没正经抱，想。

走到校门口，看见沈凌站着，一个人。王一博和肖战对视一眼，有点发憷。距离这么近了，肯定要打招呼，两人现在就想立马回家上床，实在不愿意第三个人跟去。

沈凌说：“王一博，肖战，你们吃晚饭吗？要不要一起？”

肖战低头看鞋，王一博跟沈凌说：

“我回家吃，肖战你呢？”

“啊，我也回家吃，跟家里说好了。”

沈凌笑了笑，说那算了，他先回宿舍，转身就走了。

肖战和王一博长出一口气，相互说：

“你现在撒谎张口就来。”

“你不是？”

说完两人都笑了。谈恋爱的小情人，没啥比营造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，更能偷乐的事。

走出校门，王一博抬手碰了碰肖战的腰，在他校服里抓了一把。

“你想吃啥，第一名！”

“对呀，小七，我这次英语第一名，你服不服？”

“服！No. One， 不敢不服。肖战，我以后叫你Mr. One吧？”

肖战想吃学校门口摊子上的炸鸡柳，两人买了4份，排队等出油锅。外婆肯定给他们留了饭的，但是学生就爱吃摊子上买的油炸食品。他们打算晚饭和夜宵全吃鸡柳，又买了4瓶盐汽水，过马路往王一博家里走。

肖战用竹签插了一块鸡柳，刚出油锅，炸得特别香，边嚼边问王一博：

“为什么叫我Mr. One？就是同意让我在上面了？”

“你不觉得One和Wang特别像吗？肖战，我是让你跟我姓王！”

王一博说完拍了一下肖战的屁股，拔腿就跑，跑贼快，直接拐进外婆家的小巷子。肖战抱着四袋鸡柳追，鸡柳好烫，影响肖战发挥，没王一博跑得快。反正追不上，肖战不跑了，慢慢走，他打算在路上吃饱，然后把鸡柳扔了，不给王一博吃。

王一博这人太小气，输了还赖皮，还考77，就是小七！

肖战也拐进外婆家的巷子，他走进去，又退回来，往学校看一眼。刚才总觉得余光看到个人，站在校门口，盯着他们看。

肖战仔细找了找，没人。

这天晚上的鸡柳没扔，王一博家里的安全套用完了。

说好的各凭本事。

洗完澡躺床上，第一次英语考了第一名的Mr. One，压着王一博让他脱裤子，刚才洗澡亲了好久，肖战都硬了。按说好的，他赢了，第一次应该他在上面。王一博说什么都不肯，躺在床上耍赖，像个大鲶鱼，打挺打滚。

最后真的各凭本事，两人在木板床上干了一架，打得脸红脖子粗。刚压住人，王一博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手润滑油，骑在肖战背上，膝盖卡住肖战的大腿，不让他翻身。

脱了一半肖战的内裤，两根手指全捅进去，疼得肖战忘了反抗。就这一个很短的“忘记反抗”，王一博第一次连套子都没戴，倒了润滑油就往肖战里面捅。

赶紧先把生米煮成熟饭，管他有没有碗筷吃饭，煮熟的米饭不能再退回去。

第一次做里面太紧，肖战疼得大声喊，使劲推王一博出去。

老房子隔音确实不行，就算外婆不在家，还有邻居。王一博只能捂住肖战的嘴，趴在他背上往里面捅，赶紧烧火，加水，先煮熟！

油用了一瓶，进出了几次就顺滑了，顺滑之后就贼爽，比打飞机爽多了。

因为太爽，耍赖的人忘了停。第一次做得特别狠，把肖战插得流眼泪，抱着枕头回头看王一博，肖战脸全湿了，好疼。

王一博把肖战身体翻过来，搂在怀里继续做，用A片里学到的口诀，九浅一深。

搞一会儿，王一博还要停下来缓缓，肖战刚才疼得下面都软了。第一次搞，不能肖战没硬，王一博就射了。

九浅一深，记住，九浅一深，深完王一博没忍住又深了一次。九浅两深，应该影响不大。

终于听到了肖战第一声叫床，不像他平时，叫得特别娇气。

肖战刚才疼得一直喊，不过哪种喊是叫床，哪种喊是叫疼，王一博还是能分出来。不然，对不起这些年半夜不睡觉，缓慢的下载进度条，三更半夜赶来给王一博上课的女优。

王一博握着肖战的性器，压在他身上，前面卖力撸，后面加速操。肖战后来硬得很快，搂着王一博的脖子，张着嘴喘气，王一博知道他要来了。

太他妈爽了，真做怎么这么爽。

17岁暑假的王一博，觉得自己直接开着飞机，从肖战身体里冲上云霄。

现在更爽的只剩下，赶紧把肖战操得想射。

“王一博，你说，你是不是小七，承不承认？”

肖战在高潮的边缘，后面又疼又爽，咬着牙问这句话。

王一博豁出去了，今天脸是不要了，打架也把肖战上了，操都操了还要个鬼面子。

“我是小七，肖战，我是你的小七。”

做了第一次就停不下来，两人除了吃饭，几乎没下楼。一点不想下楼，游戏机真没意思，打鬼篮球，哪都不想去。

干什么都能扯到做爱，肖战累得不行，身上黏糊糊的，想去冲个澡再睡，成天跟王一博抱在一起，王一博身上太烫。

肖战刚弯腰下床找拖鞋，翘起来的屁股露出那个红点，都做了好几次，每次王一博抽出来没一会儿，那地方又缩回去，成了一个容积特别不真实的小红点。

中学物理太扯淡，这不进去，牛顿也算不出这地方能放多大东西。

王一博实在忍不住，从背后抱着肖战的腰，把他拉回床上，别洗澡了，又拆了一盒套，说，再做最后一次，行不行。

行不行，行不行，你说行不行。

做得太频繁，肖战觉得房间里哪哪都是润滑剂、安全套和精液的味。橡胶和体液，在梅雨季里对着干。

肖战趴在木板床的护栏上推开了窗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，外面又在下雨。有点凉气吹进屋里，好舒服。

肖战双手撑在窗台上，屁股里还夹着王一博的东西，做爱真的也好舒服呀。肖战仰着脖子抬头看，正好看见一架飞机穿过阴云。

窗户被王一博用力地关上，他把肖战压回床上，改从正面插进去，让肖战抱着他。

“别开窗，你没穿衣服。”

“外面哪有人！”

“那也不行，有飞机！”

“王一博，你是不是小七？小七，小七，小七！”

肖战喊了几次小七，就被操了几次。他一喊小七，王一博就想上他，好像这两个字有什么魔力。

做够了，就是物理学反扑，摩擦力也有个极限，两人都做不动了。肖战躺在床上，等王一博下楼去拿冰箱里的盐汽水，他盖着被子看天花板。

天黑了，肖战又推开了窗。飞机没了，肖战看了个白色的氢气球，可能是哪个小孩松手了，慢悠悠地往天上飘。

王一博拿了盐汽水回来，爬上床，抬着肖战的脖子，给他喝汽水。王一博说肖战特别麻烦，半夜要喝冰汽水，要王一博跑到楼下厨房去拿。反正拿汽水，王一博顺带拎了两袋泡面，准备捏碎干吃。

“王一博，你看那个氢气球飞多高，能撞上飞机吗？”

“初中物理及格了吗？你怎么考上县中的，靠脸？”

“从极限上说，氢气球有可能飞到10千米。”

“肖战，你头抬高一点，汽水流脖子里了。”

肖战汽水喝够了，看着王一博在干吃泡面，肖战对做爱之后的伙食不太满意，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吃一整只菜场烧鸡。

肖战夺过一袋方便面，仰着脖子往嘴里倒，还问王一博：

“王一博，你要是考不上财经大学，考雅思出国吗？”

“考不上，我就去航空学院。”

“你真想开飞机？”

王一博之前和肖战说过，他想做飞行员，觉得开飞机往天上冲，很自在。

王一博仰着脖子倒方便面，碎渣子掉在枕头上，肖战捡了两个吃了。王一博嚼着方便面，看着窗外漆黑的天，那个白色的氢气球还在往上飘，越来越小，再往上，气球会炸。

王一博侧过身，搂着肖战，亲了亲他的脸颊，说：

“想呀，开飞机能到处去。”

“到处去？那你住哪儿，酒店吗？”